49.思慕

被劫回来已经三四日，一直没有陈佳榕的消息，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否有她，如果他对自己有心，多少总要派个小厮来问候一下吧，这样杳无消息是否说明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消息？
可是，可是杜若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睛，莫非是自己弄错了吗？
清宸哥哥说自己被劫的那日，他的确是在等待自己的，难道他就是这样寻寻常常约女子下棋的吗，难道一切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吗？
杜若不是个对男人有经验的女子，她只是个凭借自己的感悟能力去做出判断的寻常人。
其实杜若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有喜欢折磨人的女人，还有喜欢并擅长折磨人的男人，他们一眼就能知道哪些女人被自己俘获了芳心，哪些女人只是贪慕自己外在的浮华，而那些被俘获芳心的女人才是更易于操控于鼓掌之间的。
而这一点，他自己不会承认，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很正常，他甚至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有一种人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缺点，或者说，他能把自己的不足或曾经萌生的、做过的那些羞于见人的种种，全都否认并迅速遗忘。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她，他只在乎她是否在乎他。
……
又熬了两日，杜若实在思虑纠缠，踌躇了半日，还是给他递了一封信。
碍于面子，她想了许久写了一封撕了一封，她羞于主动给他写信，奈何又忍不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该问什么，最后决定只封了一页空白便笺，差杜福海递给了采哥。
……
陈佳榕接过信笺时心中感觉实在自己也辨不清，也许有一点小激动，也许只是小得意，又也许还有一丝轻蔑。
可是当他拆开信封，看到只是一张空白便笺时，陈佳榕心中甚是不悦。
他喜欢她矜持，可是又不喜欢她过于矜持。她这样的女子比谢娉婷有意思，有征服的乐趣，如果她能有谢氏的家世也不失为他谢佳榕的良配。
他皱眉，竟没有一个能折中于谢氏和杜若之间的女人吗？
他本想将便笺扔于一旁，可是那便笺散发的那股来自她的特有清香让他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他将便笺送到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又不想就这么丢下她，或者是不想让她丢下自己。
算了，他决定做出一点让步，放下一点较劲，他换了一张纸，写下：
愿遗雏菊耐薄寒，
问声青鸟为探看，
详解个中颜色美，
情知卿卿心中憾。
他将便笺封进了信封，想了一想，又亲手去院中剪了一支雏菊一并封在了信封里，方才交代了几句话给采哥，让采哥差了一个小厮送到百盛。
……
杜若接到信，心中一只小鼓便咚咚地锤了个不停。
她正要打发那送信的小厮回去，那人却说：“我家公子说让我在百盛略等一等，不要急着回去。”
杜若愣了一下，心中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等她的回复。便拿了信回到房中，拆开信封时，她的心里其实是担心着的，她怕收到的也是一封空白便笺，直觉让她觉得他会这么做。
可是，好在，这上面竟然是有字的，他的一手小篆铁画银钩，杜若心中不禁先自欢喜。她急切又舍不得打开，红着脸轻启蓝笺，忽然信封中掉出一只尚还新鲜的雏菊，杜若捡起来，送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淡雅的清香，令杜若怡然不禁。
展开信笺，是一首看似寻常的七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