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幸运鹅

晌午的日头高高挂，黎夭夭和和尚对视一眼，面容扭曲。
黎夭夭气鼓鼓的，“爷爷好没素质！”
和尚浑身上下拍了拍灰，然后按下小姑娘炸起来的呆毛，看着黎夭夭的眼睛道：“人界灵气衰减，你出骊山时应该有所察觉，我确实并非故意瞒着你。”
和尚捡起包袱，最后看了一眼茶棚消失的地方，掩下眸中的深思。黎夭夭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于是二人继续赶路。
和尚向她科普道：“约是七百年前，除骊山外，人界灵气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而开始衰减，修道者和妖都依赖吸收灵气修炼，这数百年来灵气匮乏，修成大能者少之又少。”
“又因为人之七情六欲能幻生魔，魔不需要灵气，因为凡人数量庞大，魔已成大患。”
“修行不易，妖与修道者保持着独善其身的态度，轻易不掺和人间之事。”
黎夭夭问：“妖作恶会造业障，且不可用灵力伤人，又有魔窥伺在旁，所以只能缩着尾巴对吗？”
和尚一顿，还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小姑娘发丝是狐狸毛发变幻而来，触手软糯舒适。
和尚温柔的道：“修行不易，如今的妖与凡人没有太大的不同，他们也大多生活在尘世里，隐于人群之中。”
“入世，对妖来说也是一种修行。”
“修道者亦有规矩要守，非作恶之妖不得伤。”
和尚强调：“只有魔，无心无情，为非作歹，人人得而诛之。”
小姑娘仰起头来，神色懵懵懂懂，“魔就一定都是坏的吗？”
正午的光线自青年头顶上方反射过来，黎夭夭落后青年半步，视野里只看得到他处在阴影里的半边侧脸，冷隽又深刻。
青年的音色带着少见的冰凉，“我见过的，都是该诛的。”
黎夭夭见状闭上了嘴巴，识趣的不再多问。
这条官道平坦开阔，却没见着有车马通过，日头往下走了一些，正是一天当中最酷热的时辰，道路上只有黎夭夭与和尚的鞋底与石子的摩擦声。
和尚从包袱里拿出一大一小两顶草帽，小的戴在黎夭夭头上，大的就盖在了和尚的光头上。
青色的包袱看着容量并不大，不是装得下这些东西的样子，她猜和尚应该也有长辈赠予的万宝袋。
想到黑羽前辈，黎夭夭悄悄摸了摸兜兜，圆圆的，是颗小球形状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嘭！”“嘭！”几声，足有半人高的巨石从山侧的斜坡滚落下来，利刃刮破风声，箭矢高高飞起，气势很足，但射程有些远，射飞到一大一小身边时失了力和准头，飞过青年，“嗤”一下扎进了小姑娘的发揪揪里。
黎夭夭整个人都不好了。
同时一群悍匪打扮的壮士手持武器冲出来围住了两人，其中一人怒瞪双眼，大胡子随着他说话一甩一甩的：“呔！留下买路财来！”
几个壮汉把二人四周围得密不透风，这时一个同样山贼打扮的小少年从缝隙挤了进来，看到黎夭夭时明显愣了愣，脸色诡异的红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是……山贼，只要钱财，不……不伤性命。”
黎夭夭眼神落在他左肩后的弓箭上，面无表情，磨了磨后槽牙。
她用力拉紧青年的衣袖，“和尚，我想……”
和尚无奈，取下草帽单手立于胸前，“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在下乃出家人，身上盘缠不多，愿意赠予各位。”
壮汉们看清和尚的外貌装扮后，黑黝黝的脸上明显写着失望，几人对视一眼，刚开始说话的黑胡子壮汉重重喘了口热气，“散了散了。”
“真倒霉，一个和尚能有多少银子，唉。”
“都怪老三，做事不过脑子，和尚带个女娃娃哪有什么油水。”
“大热天的，晒得老子头都昏了，这不是没看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