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母女姐妹

伍佳佳失眠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伍佳佳一骨碌爬了起来，打开铁路12306，果断定了第二天一早就去学校的高铁。
他说，佳佳，我明天回家就来找你。
不能想！不能想！
伍佳佳疯狂摇头，觉得他真的是疯了，三年同窗关系都没好到哪里去的人忽然要来找她？？
若说无所图，别说是她这么个大学生，就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吧。
“他，不会是喜欢我吧……”伍佳佳撑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位高中毕业三年都没见过的同学除了高和八卦外，还有什么特点了，更何况，“不是传说他有女朋友吗？怎么会关注到我这个小透明？”
豆浆机在客厅持续发力，伍佳佳抓了抓脑袋，闭着眼睛穿上了拖鞋，一个暑假她都没能说服她们去厨房打豆浆。
“妈，我明天去学校。”懒洋洋的踏出卧室，一眼就看见了伍妈妈和伍念念坐在餐桌前，伍念念是面对伍妈妈惯有的冷漠厌世脸。
“不是还没开学吗？”豆浆机“叮”的一声结束了工作，伍妈妈起身又坐了下来。
“这不也大四了，我找了份工作，后天面试。”伍佳佳维持着乖乖女形象，倒了一杯豆浆放在伍妈妈面前，伍念念顺手接过又给自己和伍佳佳各倒了一杯。
“忙的过来吗？”伍念念接过话头，冷漠脸转而变为了关心，“姐，你要没钱花了就问爸要，我听说大四是要写好几千字的论文的，还要答辩，还要出去实习，可别因为兼职耽搁了毕业，划不来的。”
“你懂什么？”伍佳佳翻了个白眼，“伍念念，我告诉你，别在家里横啊，你现在住宿，一年到头在家也待不了几天，将来工作了更不要说，要是敢顶着一张臭脸回家，看我收不收拾你！”
“我哪敢啊。”伍念念嘟囔了一句，瞟了一眼伍妈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豆浆，有点烫。
“也不知道和我是有什么深仇大怨，就你说她还听两句。”伍妈妈放下杯子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
三天以内是宝，三天以上是草，伍佳佳自是知道自家母亲高高在上的无差别攻击。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餐，端起盘子就往厨房走，“我去洗碗。”
“你姐明天就走了，还不去帮忙？”伍妈妈欣慰的点头，转身就看着小女儿悠哉悠哉的玩着手机，无名之火油然而起。
“是是是，生女儿没用，连碗都不洗。”伍念念是个嘴上不吃亏的人，当即就冷嘲热讽，刚刚有点温馨的客厅立马又充满了火药味儿。
“伍念！你有完没完！”眼看着伍妈妈就要暴走，伍佳佳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翻了个白眼才冲出厨房，当起了恶人，“只会逞口舌之快，一点脑子都没有，洗碗去！”
“本来就是啊……”伍念念手插裤兜，嘟嘟囔囔的进了厨房，碗筷放到池子里时乒乒乓乓响。
“这个伍念，”伍佳佳抬手揉了揉额头，余光见母亲情绪还算稳定便放了心，“幸好快开学了，要不然还不得被她气死，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还和自家人记仇……”
“那就是只白眼狼，”虽是针锋相对，伍妈妈还是忍不住探头看了眼背对着的伍念念，眼里有着无可奈何，“明天就走了，我去地里摘点菜，这一走就又是一个学期，你奶奶回来又要念叨了。”
伍佳佳挑眉，随意张望了一圈，问道：“话说，我爷爷奶奶去哪儿了？一早上都没见着。”
“村子里组织老人免费体检，一早就检查身体去了。”
伍佳佳点头，高龄补贴，免费体检，如今的政策是真的不错。
伍佳佳看着伍妈妈出了门才转身进了厨房，伍念哼哼唧唧的声音伴着柠檬味洗洁精的味道飘了出来。
“伍念念，你不想好好过暑假，可别连累我。”斜倚着门框，伍佳佳最不爱自找麻烦，尤其是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麻烦。
“本身就是啊，”伍念念不哼唧她最爱的歌了，三下五除二洗好碗筷，随手扯过一张凳子坐下，转身就拨弄起了手机，“是她自己说的要女儿没用，她怪我不是儿子没能帮她笼络住男人，我还不想做她女儿呢。”
伍妈妈发起疯来是指着她俩鼻子说过要女儿没用，但她却不知道伍念念又是从哪听说的拿她笼络男人，虽然当初确实有这一层意思在。不过这么多年过来，奶奶也好，妈妈也罢，都认命了，既然如此，还是家和万事兴的好。
心中有了计较，伍佳佳抬手抢过手机，瞬间黑了脸：“伍念，你说清楚了，什么叫拿你笼络男人？！小小年纪也不学好，当真以为没人管的住你是吧！”
“反正有人这么说，”伍念念低下头，只话语里含着委屈，“都说他们是老板老板娘，可是关我毛事，整天除了骂我还能怎样？我倒是庆幸他们没在我小的时候祸害我。姐，你向来优秀，我一路走过你走过的路听着你的传奇，你不知道，我都不敢说我们的关系，我硬是拼进你的高中也只是因为只有这所高中离家够远，需要住宿。姐，你放心，为了离开这个本该属于旧社会重儿轻女的家，我也一定会考一个最好最远的大学。”
一时无言，伍佳佳张了张嘴，苍白道：“成绩不好也能走远。”
伍念念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你不了解妈，也是，你从小文静乖巧，人见人爱，考试次次第一，就是现在说的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心里本来也对你有亏欠，更何况妈回来的时候你也高三了，他们吵了架也不会去影响你。我就不一样了，隔三差五请家长，那时年龄又小，被他们打骂惯了，若是我成绩不够好，报的学校不够好，她就算没办法拦着我，也够恶心到我。”
“想的明白也好，”伍佳佳忽然惆怅了起来，妹妹清醒理智，今后还如何耍姐姐威风，将手机丢回给伍念念，今后事今后说，便转了话题，“不管怎么说，你我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们上了年纪，唯一的期望就是这个家和和睦睦，即便只是看起来和睦也好。反正高中补课，你一个月也才回来两天，惹不起躲得起，尽量避免和妈发生正面冲突，实在忍不了就多想想爷爷奶奶，到底是妈，和她争也没意思，反而让爷爷奶奶跟着伤心。”
“我就是忍不住……”伍念念一只脚在地上划起了圆圈。
“两年后你就大学了，怎么，你还能和她生活一辈子不成？”伍佳佳啧啧两声，循循善诱，“不过说起来，人的情感是相互的，两个人相处就和照镜子似的。伍念，我有没有说过，你现在和妈越来越像了，有点尖酸，有点刻薄。”
“谁尖酸刻薄了！”伍念念不乐意了，双手叉腰就站了起来。
“我我我，行了吧。”伍佳佳乐呵呵的笑了起来，“不过讲真，你要是态度好了又不做错事情，妈还能逮着你骂不成？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整天顶着一张被人欠钱的脸，谁见着都不会开心的，懂？”
“我才懒得和她计较呢。”翻过一个白眼，伍念念出去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伍佳佳。
有姐姐滤镜，真好。
伍佳佳笑了笑，也跟着去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