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访

饭间，一家人各吃各的，气氛尴尬。李月娥不太了解对口帮扶的情况，问了几句，林知梧尽可能浅显的进行解答。林春富终于是忍不住了：“你们说没说回来帮扶多长时间？”林知梧扒了一口米：“第一期任期三年，要是没有完成脱贫任务，就会延长。”林春富问道：“你有什么想法？”林知梧说：“我这段时间也看了不少乡村脱贫的案例，主要是还得摸索适合自己特色的致富路，发展可持续的经济产业......”林春富抬起头：“你们单位有没有说不脱贫怎么办？”林知梧说：“不脱贫肯定不行，考核不达标，会重新进行任免，也会延长任期。而且那不是拖扶贫后腿吗？别人都脱贫了，咱们不能还守着烂摊子啊？”林春富放下筷子：“你说你，怎么奉献不行，非要回凤尾坪脱贫？脱贫那能是一天两天的事吗？”林知梧说：“爹，那咱们更得一条心干好脱贫工作啊。赵乡长不也说了，上阵父子兵。咱们爷俩绑在一起干都干不好，别人不是看笑话吗？”
李月娥接话道：“对，你们爷俩齐心协力，我们很快就能脱贫。”
林春富瞪着眼：“会是你说得这么容易？”
晚饭之后，林春富和林知梧坐在院子里乘凉。林春富说：“你跟我详细说说你的想法。咱们从明天就开始着手。”林知梧说：“还是我之前说的，先建立一个扎实的扶贫工作组，团队作战，群策群力。这样的话，更利于管理协调脱贫工作，也更方便我们开展扶贫工作。”林春富说：“行，先按照你的思路来。”
第二天，林知梧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建立凤尾坪扶贫工作组。选取成员主要因素为以下几个方面：在村民中威望较高的、对村支部村委工作熟悉的、热衷于为村民服务的、目前经济状况稍为好一些的等。其中最后一个条件，是林知梧和林春富共同商讨的，村民中目前经济状况较好的都是在现有条件下更善于赚钱和吃苦耐劳的，他们已经身体力行成为了致富的先头兵，能够现身说法引导、指导其他村民开展致富项目。
在一切工作都开始之前，摸查情况是必不可少的。扶贫工作组人员确定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建立村贫困户档案卡，档案卡中包含各家各户的主要经济收入来源、收入水平、人口、年龄等基本信息，方便有针对性地进行扶贫指导。林知梧给各成员确定了入户数量和范围之后，就开始了走访工作。
林知梧第一家走访的是村西的王敬川老人家，并且带去了慰问品。
幼年的时候，他没少听王敬川老人讲故事。
老人年轻时曾是新四军115师团战士，参与过后来的台儿庄战役、淮海战役等著名战役，当时因负伤，从前线撤离，定居平丰。老人仅有一个儿子，先天性小儿麻痹，一条腿肌肉萎缩严重，没有办法参与农事。村委为王敬川家庭申请了贫困户，逢年过节都会送来慰问金和米、面、油等生活物资。但治标不治本，王敬川家贫困状况始终没有改变。
走进王敬川家的时候，林知梧闻见了一股浓重的霉变的味道。
王敬川儿子王奎安看到林知梧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打招呼：“梧子来了。”林知梧慌忙上前扶住王奎安：“安叔，你别站了。”王奎安跳着脚从门口拿出一个凳子：“你看，家里也没什么方便坐的地方。”林知梧接过凳子：“川爷最近身体怎么样？”王奎安叹了口气：“最近咳嗽又严重了，而且越来越迷糊，有时候都认不出我来了。”林知梧放下手中的慰问品：“我去看看川爷。”王奎安接过慰问品，引着林知梧到老人床前：“这些年村里没少照顾我们家，要不然我们一家可能早就生活不下去了。”
床上的王敬川两腮塌陷，眼睛似睁未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识。
林知梧说：“这几天我再安排人，带着川爷去做一次检查。费用上，村里想办法。”
王奎安眼圈红了：“谢谢你啦，梧子。”
林知梧说：“安叔，你好好照顾川爷吧。剩下的，我想办法。”
出了王敬川家，林知梧又到了王二豪家。
这一家是因为超生造成的贫困。王二豪和林花珍夫妇生养了六个孩子，家里仅有五亩水田，收入微薄，孩子很早就辍学了。林知梧走进家门的时候，王二豪正在晾晒小儿子的尿布，看见林知梧，亲切地说：“梧子，你怎么来了？”林知梧说：“二豪哥，我来看看家里的情况。”王二豪把尿布搭在绳子上：“看来看去，还是那个样子啊。”林知梧说：“这次我来就是统计一下家里的情况。政府要想办法帮助贫困家庭致富。”王二豪不在乎：“怎么帮？发钱吗？”林知梧说：“二豪哥，话不是你这么说的，你们家已经享受了低保了。真的想过上好日子，那些钱也是很有限的。致富还是得靠我们自己勤劳肯干。”王二豪端起尿布盆子，屋中几个女儿打打闹闹跑了出来，王二豪大声呵斥几个女儿。林知梧劝道：“孩子都贪玩，没必要骂的。”王二豪看着林知梧：“梧子，你也知道我家子女多。是我不愿意干吗？是真的没有办法啊，只有那么几亩地，种来种去，还不是一样。”林知梧说：“二豪哥，你误会我意思了，我来是要通知你，村里肯定会想办法解决你们家的贫困问题。”王二豪不置可否笑了笑：“怎么解决？孩子又不会替我养......梧子，你不用再说了，我等下还有事得去忙，不陪你闲白话了。”
王二豪说完转身就会了屋子，林知梧站了一会，转头走向门外。
第三家是朱大伟家。这个家庭情况比较特殊，朱大伟早年因为盗窃，曾经入狱五年，刑满释放后，一直是处于游手好闲的状态。村里曾给他推荐了乡制鞋厂的工作，朱大伟去了半个月，就因为偷偷夹带生产好的皮鞋被辞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