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分道扬镳

“艾薇？”
凯尔敲敲属于艾薇卧室的房门，本以为这个时间她还没有醒，可是屋内半天没有回应。他推开门，床上却空空的只留下被子。他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甚至不到七点，小家伙就跑出去了？凯尔皱了皱眉，愈发感觉昨天站在门外偷听的就是艾薇。
确实不假，艾薇昨晚偷听过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估摸着以凯尔的作息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就在五点的时候溜了出去，直奔戮天会总部。她试图在总部之内打探出关于凯尔的消息。
“小家伙溜了。”凯尔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她怕是听到什么了。”
“主人。”安悄然出现在他身后，“需要我去拦住艾薇·加德纳小姐吗？”
“不必。”凯尔说，“我亲自去见她。”
艾薇的身影出现在戮天会总部六层的资料室门前，在她刚来的时候，杰森曾带她参观过总部的结构，就提到过这里，并且告诫她：“这里是戮天会最重要的地方，你没事的时候不要来，被人发现就容易没命了。”
她之前没有选择溜进这里是因为还想继续潜伏，而现在，她有不得不进入这里的理由。
艾薇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木门，口中念道曾经学习过的魔咒：“该死，打不开！”
艾薇愤愤地踢了毫无动静的门一脚，施咒语的时候她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了她的魔法。她非常确信这扇门是被更古老的魔法封住了，让她自己的魔法对它根本毫无作用。能施展这种古魔法的，除了比她更高阶的魔法师之外，就是那种生来有着强大法力的种族——吸血鬼、妖精、龙族。
“怎么才能打开这个破东西啊！”艾薇挠了挠头发，有些焦虑。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凯尔究竟是不是和这里有所关联，“拜托你快点打开啊！”
奇迹发生了，当艾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紧闭的门居然“吱呀”一声打开了。艾薇的表情充满了疑惑，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闪身冲了进去。
当她进入大门后，映入艾薇眼帘的，是一排排精致的书架，书架上摆着的书籍五花八门，而且就像艾薇在凯尔的书房看到的那样，书脊的文字既有帝国的文字、古魔文，还有一些其他的令艾薇看不懂的文字——“这上哪里找我要的东西啊。”艾薇喃喃道，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这陌生的文字令她无所适从。这间资料室说是资料室，更像是一间偌大的会议室，这里的屋中间有很大一块空地，摆放着似乎已经很老旧的沙发与红色地毯，茶几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艾薇绕着空地转了一周，最后决定还是先从自己认识文字的书本下手，看看其中是不是有关于戮天会的内容。
“这都是什么东西！根本没有啊！”艾薇看了一圈之后，似乎非常绝望地瘫坐在书架前，满脸愁容，她找了近乎一个小时，也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她所能看懂的书本都只是很简单的历史文献。
突然地，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说话，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是杰森和凯尔的声音？”艾薇对于他们的声音非常熟悉，她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地将书本回归原位，趴在门上试图听外面的对话。两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像是他们在资料室门外说话一样。
“杰森，有看到小家伙吗？”这是凯尔的声音。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那便是在变相说明，他确实是戮天会的人，至少，他与这里肯定有联系。
艾薇心一沉，感觉犹如落到了冰水之中。她不知道这时自己该是什么反应——失落、愤怒，还是该责怪他为什么从不向她提起，抑或是这些感情都该有之。“没有，她这个点应该刚刚来啊，我也没看到她。”这是杰森的回答。看样子，杰森与凯尔自然也是认识的了，昨晚偷听到的杰森的声音就可以证明，他与凯尔相识。艾薇的心又是一紧，仿佛千万只手在揪着她一样。杰森继续说：“你为什么亲自来这里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昨晚还好好的。”
“我担心她。”
等等！艾薇打了一个激灵，她从未告诉过凯尔自己在戮天会内工作，只说最近阿尔卡纳给了她一项外派任务，她不需要天天去阿尔卡纳了，但是凯尔如果只是简单地和戮天会有联系，又怎么知道换了假名字、假外表的她在这里？哪怕他会读心术，也不能看破自己的伪装。而他看破了，还没有揭穿她的假身份，允许她继续留在这里寻找她要找的一切资料。这种权力，如果只是一个像杰森的小护法是没有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就是那个戮天会的幕后领导人。
想到这里，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愤怒，她念了咒语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样貌，然后猛地推开厚重的木门。
凯尔和杰森果然在门前，见门被推开，都被突然出现的满脸愤怒的艾薇吓了一跳。“艾薇？”——凯尔倒是很快就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想拉过艾薇的手腕。
“啪！”
一旁的杰森呆在了原地，平时没有什么面部表情的他此刻却露出了最为错愕的样子。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吸血鬼家族里最强的吸血鬼、戮天会的领导人，凯尔·柯尔特斯，被一个女人扇了一巴掌？
凯尔显然也愣住了，他看出艾薇的脸色很不好，但是没有想过她是这种反应。
艾薇双颊红扑扑的，犹如抹了腮红，可是脸上掩饰不住的愤怒让本应该温柔含情的眸子都变得冷漠疏离，她开口问道：“早就有人对阿尔卡纳说过，戮天会的领导人不是人类，看样子果然不假。”
“……”见她这样说，凯尔张了张嘴又合上，选择了沉默，想拉住她的手也收回来了。
“就是你吧？凯尔·柯尔特斯？”艾薇咄咄逼人，丝毫不给凯尔反驳的机会。
“对，是我。”凯尔说。
“凯尔，你……”一旁的杰森急了，这么久以来，戮天会一直向外部隐瞒着谁才是他们的幕后大BOSS，为的就是保护凯尔、维护他在人类贵族间的地位。可是，他居然就这样承认了。
“杰森，下楼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让任何人上来。”凯尔冷静地开口，“小家伙的事我来处理。”
杰森有些为难地看看凯尔，又看看怒气冲冲的艾薇，犹豫了几秒钟，才转身跑下了楼。
见杰森走了，艾薇冷笑道：“处理？难道你想杀我灭口？”
“我不会杀你的。”凯尔的眼神十分复杂，艾薇看不透究竟包含着什么感情，就像她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对凯尔，现在又是什么感情。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明明知道我是阿尔卡纳的人，与戮天会作对，你早就知道我用了假身份申请进入戮天会，却不戳穿我，任由我进入你的总部，然后看着我在这里费劲心思的套取着情报，像看一出好戏一样？我是演员吗？凯尔·柯尔特斯？”
“你认为戮天会是与阿尔卡纳作对的组织？”凯尔皱起眉头，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杀手组织而已，你们想的太多了！它真正要做的事，根本威胁不到你们魔法师！”
“你说威胁不到就是威胁不到？”艾薇此刻气的近乎头脑发昏，也提高了音量，“奸诈狡猾的吸血鬼，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这样玩弄我对你的信任，你觉得你又是什么正人君子吗？”
“艾薇，我不会对你说谎。”
“你就在说谎。”艾薇低下了头，“你曾经说对我不会有隐瞒，哪怕有隐瞒也会找时机和我解释，你觉得现在，你没有向我隐瞒什么吗？”
凯尔沉默着。
艾薇冷笑一声，抬起头，再次对上凯尔那双让她曾无比心动的眸子，终于说出了那句让她心痛的话语：“我是人，你是吸血鬼，我是正，你是邪，这辈子注定相克，分开吧，从此再无瓜葛。我回我的阿尔卡纳，你在你的戮天会，下次见面，就是敌人。”
听到这句话，凯尔沉下脸，好看又清秀的桃花眼也蒙上一层阴霾：“是啊，我是吸血鬼。”他上前一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禁锢住她，“所以你要明白，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
艾薇鼻子突然一酸，似乎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想从眼眶涌出，但她忍住了：“所以你还是想杀了我？”
“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不想你离开我。”
有那么一刹那，艾薇看着凯尔眼里的光有些动摇，与自己的爱人不顾世俗的眼光，找到一个世外桃源隐居，曾经是艾薇最想要的梦想，但是理智最终战胜了感性。
她说：“算了吧。”
她听到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像碎掉了一样，她也不敢去看凯尔的表情，只是压抑住想流出的眼泪。
“再见了，凯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