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里长了颗毒草 在拔掉之前我想抱抱它”

「喜不喜欢，在不在一起，合不合适。是独立区分开的三件事。」五年前看过这句话，现在回味起来还是同等份的感慨。所以如果遇到「互相喜欢」「能在一起」「三观合适」三点都满足的人，是特别珍贵的事吧。我在心里悄悄给方吾仁分类，觉得沮丧又甜蜜。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结婚后的情绪大抵都来自于家庭和工作，是可以控制也是有解决办法的，而关于方吾仁的一切，是未知。
雨一直不停，索性把上午采访的录音带回家整理，听见方吾仁的声音就像猫挠似的心痒，我想这大概是我工作生涯最难对付的采访对象。
这时手机在手边震动起来，是胡屿打来确定晚上聚餐时间，我才恍然想起今天晚上的部门聚餐，也顺势想起上午和那位家属的吻....
真是糟糕透了，脑海里方吾仁的味道弥漫开来，渗进每一根血管，我站着也在想他，坐下也在想他，我甚至翻着柜子里的衣服想着怎样才能赢过晚上站在他身边的蔡萌。
那么方吾仁呢，也许是他一贯的撩妹技巧吧，即使很想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在他眼里找到答案，但无论是哪一种答案，对我而言，都只是到此为止。
胡屿很准时的接上我，在严重堵塞的车流中往聚餐地点赶，很奇怪，同样也是堵车，和方吾仁在一起的时候却觉得不紧不慢，而现在看着红色车尾灯心里只窜出一股无名火，胡屿时不时讲笑话逗逗我，一只手握住方向盘一只手握住我的手，我看着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是说在婚姻里开小差了的人，由于愧疚会加倍对伴侣好。
而我没有为开小差感到愧疚，也没有想加倍对胡屿好。我像开始叛逆的青春期女孩，觉得我愿意做的每件事，都和道德，社会，他人的期许没有关系，一切只要我愿意。
“宝宝，这件衣服你不是一直嫌幼稚不穿嘛，今天怎么穿出来了。”胡屿在红灯的间隙看着我T恤上了米老鼠笑到。
“嗯？随手拿了就穿上了。”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希望自己能看上去年轻一点，好让方医生觉得我没有输给蔡萌。
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胡屿揉着我进去的时候大家都炸开锅。
“哟，小甄今天终于舍得把胡大记者带出来了！”
“胡记者还这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和结婚的时候一样，我们小甄就是会养人哈哈哈哈..”
“荔枝整天把胡记者藏在家里，要多带出来给同事们开开小灶！”
.....
胡屿在记者圈里是有一定地位的，无论是新媒体或者是我们传统纸质媒体，都听他上过大大小小的课，同事们常常笑话胡屿是我不愿分享的课外读物，所以今天带胡屿来聚会，大家都兴奋的有些话唠不停围着他问，胡屿笑呵呵的倒也耐烦。
我坐在旁边，无心搭话，进门到现在都没有看见蔡萌和方吾仁，我碰了碰旁边同事问道：“蔡萌呢？没过来吗？”
“好像是去接男朋友了，出去有一会儿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蔡萌和方吾仁一前一后走进来。
“方医生？您怎么也在这？这，小甄，你约了方医生晚上的采访吗？”总编一眼看见方吾仁疑惑的看着我。
我一愣，看了一眼蔡萌，说到：“总编，这件事就让小蔡来说吧。”
蔡萌冲我眨眨眼睛，跳到总编身边说：“哎呀老大，方医生今天是家属啦，我的！”
顿时，祝贺声一片，仿佛在一个婚礼现场。
从始至终，我没敢往方吾仁那里看一眼，我吃着手边的几盘菜，嘻嘻哈哈和同事打着混混，偶尔被胡屿温柔的喂一口。
如果不是蔡萌拉着方吾仁走向我，我不会知道我看他一眼能这么难过。
“姐！姐夫！我要敬你们一杯！”蔡萌扯着方吾仁站在我面前煞有介事的说道“如果没有荔枝姐，我肯定就没法认识我家方医生了，我们也要像你和姐夫一样恩爱！”
我抬头看方吾仁，他也看着我，眼里好像挤着星星，一闪一闪。
“老婆，你还当起红娘了吗？”胡屿笑着说举起酒杯，“你好小蔡，常常听荔枝提起你。这位是您爱人吧？你好啊。”
“你好，我是方吾仁。”方吾仁扯了扯嘴角，轻轻的说到。
酒过三巡，方吾仁隔着一桌残羹冷炙，看向我，我也看着他，就这么无声的，仿佛聊了很久很久。
“胡屿，我去下洗手间，你少喝点。”我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才走出饭店，方吾仁追上来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
“你疯了！”我推开他吼到。
“今天带他来，是为了告诉我你真的结婚了吗？”
我没有想到方吾仁会这么问，一时语塞，只好一直往前走。
“今天上午的事，我道歉。”方吾仁见追上来，和我并肩走着。
“哪有人这样道歉啦！”我瞪了他一眼。
又好像因为这样的道歉，让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吻之前的轻松。
不知道走了多远，橙黄色的路灯下围了许多蛾子，乱糟糟的飞着，我停下来说，“我们走太远了，回去吧。”
方吾仁低着头，忽然伸手揽过我，路灯下我们的影子重叠着，好像路边舍不得告别的他和她。
我惊慌失措的想挣脱，方吾仁抱的更紧了，“你别动啊，你再动我就要亲你了。我就是不想回去，一晚上的无用社交，很累啊。”
“那你先放开我啊！”
“不要动。再抱一下。”
“方吾仁，我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你这些撩妹伎俩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没有撩妹，我是喜欢你。”方吾仁松开我，继续往前走，“再聊两块钱吧。”
也许是可以回头的，可我还是跟在他后面，一步一步，勇往直前。
”甄荔枝你知道吗，我很少有主动去喜欢的女孩子，这几年常常是有女生对我好我就觉得好，如果她们希望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方吾仁喃喃自语，“谌知走了，日子过的，挺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