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蔡攸

“小二哥这么说就不对了，至少你的身份也没有告诉我不是么？”
庞鸿故意装出的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小二时刻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但是他迅速发现，再一次提起警惕。
庞鸿见此也不气馁，继续说着。
“只是我没想到，原来小二哥就是当初那个刺杀我的黑衣人啊，我说的没错吧？”
小二明显是受过更加专业的训练，脸上一丝被发现秘密的慌乱都没有，但他也知道，一个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饰，所以他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地说道：“此事无论我承不承认，你都已经在怀疑我了，不过既然你没有一口咬定，说明你也只是猜测，只要你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就无法确定我到底是什么角色。所以不用多费力气了，刚刚陆青离开，想必是在那个废物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套出情报来。”
庞鸿眯了眯眼睛，宋朝断案，虽说有完整的证据体系，但是一些关系重大的案件，是可以仅凭主官的猜测便可以直接抓捕。
小二说需要证据，其实并不是那么准确，但是，庞鸿本来的目的也只是想要尝试从这里找到突破口，现在看来，应该是难了。
“不过你可以说说到底为什么怀疑我，兴许我高兴了，就告诉你了呢。”
被绑在另一边桌子上的小二此时却开了口，庞鸿心底计较了一番，但也没想通他在此时开口的目的。
是拖延时间？亦或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后手？
这一切在真相完全显现之前，都已经无法知晓，但此时此刻，庞鸿本不应该和他多做纠缠，却突发奇想，又坐回了小二的对面。
“想知道这些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是现在，不过我一直认为，你和其他人并不相同，怎么样，可以和我说说？”
小二眼神中突然有了些许情绪波动，虽然很好的掩饰了过去，不过确实是真实发生了的。
他似乎在权衡利弊，然后缓缓开口：“没想到你能看出来这些，不错，我的确和你们调查的血莲有关系，不过我和那些打手不同。”
“不仅如此，你好像根本不想插手那些人的事情？不用怀疑，有一些很明显的线索不相信以你的脑袋看不出来，然而你却根本没有为他们善后，这足以说明问题。”
小二的申请终于不复平静，显得十分不耐，冷哼了一声，嘲讽道：
“一群卑贱的妓女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真命天子了。”
庞鸿不予置喙，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
“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能说的，我也告诉你我怎么怀疑到你的，如何？这样的交换想必对你来说获利更大吧？”
新来的店小二是一个聪明的人，以他的脑子不可能是血莲能够指使的下层人士，所以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为血莲做事，而又进不到核心的领导团队中。
小二沉吟了下来，庞鸿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
另一边，陆青带着赵楷回到了宫门口，然而，想要进宫面圣的时候，却被卫士拦了下来。
虽然在赵楷的身份威压下，他们还是进了宫门，但始终没有方法可以接近官家的寝宫，无奈之下，两人折返了回去，回到了大理寺中。
“那个方向……好像是礼部吧？”
陆青看着另一边依旧灯火通明的宫殿，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赵楷身为皇子，平日里和礼部接触的更多，条件反射般地看了过去，然后点头回答，“没错，的确是礼部的大殿。”
“不过礼部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这大半夜的还亮着灯？”
对于赵楷来说，礼部基本都是有什么重大的活动时做礼仪规范和行动计划的部门，平日里除了偶尔接待一下外国使团，甚至都已经没有了声音。
本朝的官制将原本属于礼部的绝大多数权利都交接了出去，礼部的官位其实算是个闲职，所以这里违反常理的活跃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走，去看看。”
陆青拿起刚刚放下的身份令牌，整理了一下官服，领着赵楷走了出去，直直地向着礼部而去。
礼部上下，一个个执掌司礼的官员此时仿佛都拧上了发条，在礼部宫殿的大院里来回跑动，手里还翻动着文书，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的模样。
陆青没有因为他们而停下，两人沿着院中的直路，快步走到了正殿之下。
“烦请通报一下，大理寺少卿陆青与郓王殿下来访。”
卫士不敢怠慢，快速跑了进去，随后没多久，一个约合三十岁的官员身着大紫色官服走了出来，弯腰行礼道：
“蔡攸去朝五年，今日得见郓王殿下依旧是英气逼人，真是可喜可贺。”
来人笑面常驻，脸部的肌肉都一直保持着微笑的动作，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真笑还是在假笑。
赵楷似乎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是扯出一张笑脸，还礼道：“蔡大人才是青春永驻，多年不见竟是丝毫未变。”
蔡攸，蔡京之子，现任礼部尚书，于月前由外地调回京城。
被调回的蔡攸现在是风光无限，似乎找到了五年前无奈被贬之前的威势，甚至，更进一步。
赵楷和蔡攸寒暄之间，瞥了陆青一眼，看到他不停地打眼色，顿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扯开话题，引导着说道：“蔡大人刚回京城，竟如此操劳，就是不知这番景象却是为何？小王并为听闻有封禅之事？”
赵楷这一试探，蔡攸也就瞬间明白了两人的来意，不动声色地瞥了陆青一眼，然后继续挂上笑脸，说道：“本来此事为官家行踪，应当保密，不过既是郓王殿下相问，想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顿了一顿，他转过头去，直愣愣地盯着陆青。陆青脸色变得难看，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看面子的时候，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这蔡攸离朝五年，性子都没有变一变，恐怕这朝堂之上，又要变天了。”
心里想着，陆青走到了礼部的对面，静立着等待赵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