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明的外乡人

“戈登先生，你好。”
安德·汤普森向面前穿着黑色皮衣的卷发男人伸出右手。
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是他年轻时候的旧相识，也是汤普森家族长期的合作伙伴。没发生那件事情之前，汤普森家族旗下半数以上的农产品都会卖给戈登。
“安德兄弟，”戈登点了根雪茄，笑容可掬，“我们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
“算上来应该有五年了。”
两人久别重逢，饮酒畅谈，沉寂的酒馆里又有了些热闹。
唐末独自坐在两人的邻桌，点了一大杯黑啤酒，但一口未酌。他倚靠在木椅上闭目养神，实则全神贯注地偷听着邻桌两人的对话。
戈登和安德从十年前初次相遇一直讲到五年前的杳无音信，时而慷慨大笑时而啧啧感慨。
安德看着眼前这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不禁心生一丝抗拒。
他们本是要好的朋友外加密切的合作伙伴，不过那已经是往事了。成年人的世界利益往往大于感情，安德知道戈登大老远从几百公里外的德州赶过来突然约他见面，一定不是纯粹为了找他叙旧。
“戈登，你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事？”
戈登看着脸色突然变得凝重的安德，抖去烟灰。
“那我就直说吧，”戈登开口道，“我想和你做一笔买卖。”
“买卖？”安德对他的话感到诧异。
要说农场还在经营的时候，他们大有买卖可谈。
哥嫂二人离奇失踪后，原属安德哥哥马克思·汤普森旗下的三座农场全部转由安德继承。
在他继承农场不久后，农场又接连发生许多怪事导致无法经营，戈登眼看再无利益可图便中断了和安德之间的来往，安德只能眼睁睁看着曾经红极一时的家族产业荒废。
“可是，你知道，五年前我就没有再经营农场了，哪来什么买卖可谈？我总不能把农场卖给你吧。”安德苦笑道。
“为什么不能？”戈登打量着他，“我这一次来，就是想要买下你们家最大的那座农场，我记得叫什么……寒风农场？”
“你说什么？你要买下寒风农场？”
安德听了戈登的话显得有些惶惑不安，他怀疑戈登是在跟他开玩笑。
其实他几年前就想把家族的农场转售，奈何农场发生的那些怪事在本地人尽皆知，即使他已经出价到最低也无人肯顾。
没有了家族产业的支撑，安德的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他缺乏运营经验，懒得打理农场的同时也对那些怪事有所畏惧。在他看来，这些农场早已经变成了他的累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今有人要买下农场，对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戈登远在天边，当年的事情他应该不知情，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想法。
而且以安德对他多年的了解，戈登不是那种婆婆妈妈之人，更不会害怕神鬼。这么看来，这比生意很有希望，说不定，他马上就要发财了。
安德打量四周，除了隔壁桌一个打瞌睡的酒鬼外再无他人，是个谈生意的好机会。他可不希望有不相干的本地人在这里说几句闲言碎语来打搅他们的洽谈。
“是的，我很早就有自己经营农场的想法了，那样的话，自产自销每年我能省下很大一笔钱。”
戈登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自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这个决定。汤普森家的农场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可惜瘫在了一个不懂经营的家伙身上。
正所谓千里马还需伯乐。他在打听到汤普森家农场荒废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过来谈生意。
关于寒风农场的一些不好的事情戈登也早有耳闻，不过那些都是女人们的闲言碎语，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放弃这块宝地，对他来说太可笑了。
“你打算出什么价？”
一谈到钱，安德就收回了先前的嬉皮笑脸。
“我想听听你打算卖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