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承位

婧云偷偷跑出后，怕被夫差发现，朝着他们必经之路急驰。后来，单爽率领的侍卫队追上了她。婧云怕被夫差遣返，便躲藏在树林里。在队伍中没有看到夫差、叔雍，方才放下心来，待他们走后，一路急急地追赶，直到被夫差发现形踪。
夫差一行，餐风宿露，马不停蹄。这一日清晨，终于到达陉，顺利与吴军会合。营账外，守备森严，诸将面容凝重，侍卫统领石孚亲自镇守。见到夫差，急忙上前行礼：“参见太子！甲胄在身，不能行大礼，望殿下恕罪！”
“父王如何了？”夫差未及马停住，就跳下焦急问道。
石孚脸色一暗，忧心忡忡道：“这两日，大王时昏时醒，情况十分不妙！”
“石统领辛苦！快带我去见父王！”夫差着急道。
“殿下请！”石孚侧身将夫差往里让。
夫差进入大账，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肉和药草气味，直冲鼻间。阖闾微闭着双目，气若游丝，右手垂搭在床沿。夫差心中一惊，忙上前轻唤道：“父王！”
阖闾没有反应！夫差加大声音唤道：“父王，儿臣回来了！”
这一次，阖闾似乎听见，他眼睛动了一动，紧接着，他缓缓睁开眼睛。夫差心底一沉，昔日目光炯炯的父王，此刻双目浑浊暗陈。除却君臣之位，他们还是骨血连心的父子，夫差见到父王如此模样，怎能不痛彻心扉？
“差儿回来了？”阖闾歇力想表述清楚，话音却在喉咙口呼噜作响，根本听不明白。
“父王想说什么？”夫差急忙上前一步，侧耳倾听。
阖闾见他听不懂，十分着急，嘴里不停地说着。夫差竖紧耳朵，总算听清两个字：“先稹！”
“去！把稹总管叫来。”夫差朝侍卫急吩咐道。
“是！”侍卫闻声离去。不消会儿，稹总管匆匆赶来，他见到夫差异常惊喜，跪拜道：“老奴参见太子！有殿下在，老奴就放心了。”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稹叔不必多礼，你侍候父王长久，可听出在讲什么？”夫差着急地问道。
先稹悄悄道：“大王这两日全靠参汤提着，就为了等您回来！殿下稍候，老奴给大王喂些参汤，好让他有气力与您说话！”说完，他将端来的参汤，一口一口喂到阖闾嘴里。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参汤喝了大半。或许有了这千年山参的提气，阖闾精神强了些，说话也利索多了，便唤夫差到跟前，与他耳语一番。嘱咐毕，阖闾对先稹道：“让石孚告诉随军将领，到账前听旨！”
“是！”先稹掀开帏账，将旨意传达给石孚。
不一会儿，伍子胥率所有军将，齐聚到账前，听候王旨。伍子胥见夫差立于王前，痛心道：“臣未能护住大王，愧对太子殿下重托！”
夫差瞧他嘴唇干裂，一脸憔悴，想来他亦十分难过，便开解道：“事出突然，伍将军不必自责。”
伍子胥感激太子宽谅，但心里仍觉愧疚。
正说着，先稹着侍卫抬着吴王到大帐，阖闾缓缓开口：“众卿皆在，太子也回来了，寡人有一事宣布！”众将心里清楚，吴王命不久矣，召集大家，不过是当众传位于太子。因此对吴王要宣告之事，并不意外。阖闾清清喉咙，竭力使话语清晰：“寡人伤重，处理国事力不从心，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此，特与太子商议后决定，传王位于……伍子胥大将军！”
此言一出，尽皆愕然！相观夫差，面容平静，瞧不出一丝不满！
伍子胥头一个回过神来，跪倒在地，痛哭道：“大王遭楚王迫害，微臣惶惶难安。臣早年落魄于姑苏，蒙大王赏识，委以重任！又不计臣之出处，授以重位，展臣之毕生所学。此战微臣护佑不周，每每思之，心终惶然不安，实不敢执非分之念！若大王执意传位，臣只能恪死账前，以表臣心！”说完，伍子胥拔出佩剑，意欲自刎。
众将领慌忙拽住伍子胥的手，不让他做傻事。石孚抢过伍子胥手中的龙渊剑，交由旁侧侍卫代管。这时，伍子胥上前向吴王请奏道：“大王，臣至始至终，奉您为国君，视太子殿下为储君。此时传位于臣，是陷微臣于不忠不义之境！大王应当秉承祖制，传位于夫差太子，振我吴邦！”
“伍将军对大王的忠心，大家有目共睹，他对王位无丝毫觊觎之心！吴国自立国起，王位从未落予旁人，肯请大王收回成命！”石孚久在王前侍驾，深知稍有不慎，即粉身碎骨。伍子胥韬略在胸，军中、国中，威望极高，难免引起吴王戒意。这时候，除了伍子胥表明心迹，还需要他等将军拥护太子，方能打消他的猜忌。
“肯请大王收回成命！”其余众将纷纷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