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3）

一饮而尽。
口腔中的甜味散发开来，那是一种比吃了五十根棒棒糖，无数罐蜂蜜还要甜腻的味道。老杨在旁边像看他喝毒药一般看他喝光。
一杯喝完，嘴巴里除了糖精的味道还是只剩糖精的味道。
董凌凯苦笑，将各种还剩下半包的奶茶继续倒入另一个杯后，重新走进商店，又拿了各种颜色不一的奶茶走来，继续重复这刚才的冲泡方法。
董凌凯有多讨厌甜老杨是非常清楚的。就连碳酸都选择无糖的他，这是老杨第一次看他这样异于常人的喝法。看着一次比一次强的甜度，他忍不住出声想制止，然而还未出声，眼前的人便已重新一饮而尽。
他依旧喝得很急，仿佛杯中承载的是他的烦恼一般，喝尽烦恼便也能一扫而光。只是为何，他的心里还是这么苦呢？明明是甜到发齁的味道，流入喉中的尽是甜腻的口感，可为何还是一丝甜意都感受不到呢？
他不由在心中苦笑：
“苏渺，你骗人了，不管怎样，他都再也无法冲泡出上次的味道。”
那一杯甜到发齁，甜到发腻，却也甜进了他心里的味道。
老杨不再制止，沉默地看着他喝完，适时将一杯温水递到面前。董凌凯轻抿一口，随后忽然一手遮脸，用力揉了揉眼睛，低头沉默起来。
他知道他在哭，也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难受，可是即便知道，他也无能为力。身边一米八的大男孩将头埋得低低的，整个人用力地蜷缩起来，像婴儿待在妈妈肚子里的姿势。在寒风呼啸的冬夜里显得落寞又萧条。
过了很久，董凌凯才起身，脸上泪痕全然不见，又恢复了那副冷冷酷酷的表情，只是有些红肿的眼睛和发红的鼻尖表示着刚才悲伤的痕迹。
老杨依旧等在旁边，见他起身，长松了一口气。
“刚还想着要怎样走才能不被你发现呢”。
董凌凯笑了笑，他懂这是老杨的安慰方式。男人之间的话不需要讲太多，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玩笑，心里便已明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忽然手上用力，将老杨捞入怀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道：
“谢了，老杨。”
老杨也不含糊，用力回拍了拍他的肩，
“客气啥。”
董凌凯：“走吧”。
老杨问：“去哪？”
“去买小孩还在等我们的酒。”
他恍若已经全然无事，在货架上挑选着酒精浓度最低的果酒。老杨在身后，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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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杨和董凌凯提着满满大袋酒和零食赶到时，苏渺和程珂正在秋千上玩的不亦乐乎。见到两人，程珂立马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你们是去酿酒了吗！知不知道老娘在这等了你们多久！”
老杨放下手中的袋子立刻去哄：
“哎哟我的姑奶奶，我们这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么，小的特地给您买了最爱的零食，您来过目。”
两人又你来我往了几句，直到听到苏渺的催促，才慢吞吞从秋千架上移开，朝那堆零食走去。
董凌凯打开其中一罐香草味果酒递给苏渺，右手之间不小心碰到女孩的指尖，女孩轻声朝她道了谢，他闪电般将手收回，沉默地握成拳。
四人一起举杯，易拉罐在男孩女孩们的手中高高扬起，脸上带着独属于青春里张扬的笑。
程珂：“希望我们天天有钱花！永远在一起！”
老杨：“希望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苏渺：“希望我们每天都能看见喜欢的人！”
董凌凯：“希望我就是那个让你喜欢的人”。
最后的话，董凌凯还是未能说出口。那晚他转头看了苏渺一眼，女孩眼里还憧憬着对来年生活的期待，纯真无邪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他露出今天夜里的第一个微笑，说出了心中对女孩最真挚的祝福：
“希望你一直做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