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出气筒

虽说最后派出的人是商慕琉选定，但她回宫以后，心里堵的吃不下饭。
季堪白在朝堂的威望不可小觑，自己这回可是大大的让他没脸，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总管嬷嬷看她的饭量一只猫大不了多少，心疼的劝道：“陛下，再用些吧，您日理万机，要保重龙体啊！”
嬷嬷也是一片好心，但商慕琉气闷，总想发邪火。
她猛地起身，一把将桌上御膳全都扫到地上：“日理万机？哼！朕用得着日理万机！朕连做个决定都要看丞相大人的脸色呢！”
宫女吓得跪了一地，嬷嬷资格老，又是看着商慕琉长大的，这时也就她能在旁说上一句话：“陛下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商慕琉头疼，扭头往寝宫走：“朕乏了，要睡觉，谁也不准进来！”
她气鼓鼓的走了，总管嬷嬷叹了口气，叫人赶紧把一地狼籍给收拾了。
她何尝不知道商慕琉的苦闷？
丞相只手遮天，陛下年幼时还好，现在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主意，又因为小公爷的死跟丞相生了罅隙，对丞相的愤懑越积越重，无处宣泄。
今天这火，也不是冲着她们发的。
没爹没娘，连陪她说话的小公爷都……
陛下也怪可怜的。
商慕琉睡不着，纯粹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甩脱了鞋子，赤脚在寝宫里一圈一圈的走，走的咬牙切齿，像是跟地板有仇似的。
天气已经转凉，她的身体又不甚强健，几圈下来，寒气入体，涂了一层透明甲油的脚趾都冻成了淡紫色。
隐在暗处的暗卫都看得到，但是没人出声。
等闲时刻贸然现身，违背暗卫的准则。
暮远看不下去了。
在商慕琉走到一百圈的时候，他挡在她跟前。
商慕琉走的两眼通红，披头散发，见他拦路，当即怒喝一声，嗓子都喊劈了：“滚！”
暮远没滚。
他在她跟前跪下，把鞋子放在她脚边：“陛下，穿鞋。”
商慕琉踢开鞋子，一脚踹在他肩上，把他当现成的出气筒：“朕叫你滚！为什么不滚！连你也不听朕的话！你们都欺负朕……都欺负朕……”
她没吃饭，吼了几嗓子就头晕，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气。
“陛下恕罪。”
暮远看她现在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无奈之余又心疼，把鞋子捡回来，给她穿上。
这回商慕琉没有躲，冰凉的脚踩在他的手心，切实的温度毫无阻碍的传递给她。
穿好了鞋子，商慕琉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她蹲下来，跟跪在地上的暮远四目相对，闷声闷气的说道：“其实朕不想冲你们发火的，但是控制不住自己。”
暮远低下头：“陛下有火尽管对属下发吧，若是气出心病，说起来也是我们暗卫的失职。”
商慕琉拔高声音：“你这是在取笑朕？”
“属下不敢。”
说着不敢，他却抬起头看她。
他脸上蒙着面罩，但露出来的眉眼弯弯，正是笑着的模样。
当她是个坏脾气的小姑娘。
胆子不小。
商慕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站起来往外走：“肚子饿了，吃饭去。”
背对了暮远，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