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公平是对所有人而言

桑阙一听李秀怡的话，顿时脸垮了下来。
但仔细端详李秀怡的表情又似乎并无怒意，心中惴惴不安，又有点不甘心。一时怕李秀怡只是假装不生气，一时又希望李秀怡是真的生气。
桑阙无奈地说道：“我只是与她见过几面……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联合吴怜儿把你掳走。”
“也许是你当初给了她什么希望吧？”李秀怡故意说道，一边眯着眼睛观察着桑阙。
“绝无！绝无！”桑阙紧张地摆手否认道：“这个钟离只能算我远房的表妹。碰巧路过胡桑边疆的时候，见过一两次。我只是把她当成个小妹妹，对她绝无男女私情！”
看到桑阙一脸紧张的样子，李秀怡噗嗤笑了出来，接着又正色道：“你呀！莫要紧张。我自然信你和钟离没事。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她何苦来绑架我呢？能做出这种事情，无非是对自己没信心罢了。”
见到李秀怡表情自然，在她看来似乎并没有把钟离放在心上。
如此平静的李秀怡，反而桑阙心里有一丝隐秘的不甘。
李秀怡见桑阙不答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转念说道：“不过既然你与钟离交好，事到如今最重要是把她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也是把你从这件事情摘出来。不然你父皇真的以为你借此机会以权谋私，那后果不堪设想。”
桑阙见李秀怡身上的衣服单薄，从身上解下了狐裘的披风递给李秀怡。
李秀怡接过皮裘盖在了身上，对桑阙说：“你可知这钟小姐住在何处？她如何会来京城？”
桑阙脸上一红，立刻条件反射说道：“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她住哪里？我不关心……”
李秀怡正搓着自己微微冻红的双手，听他桑阙嘴上否认地这么快，是怕自己多心，便安抚道：“你别急着反驳。你这么多的暗卫都白养了吗？只怕是她一入城，你就知道了吧！”说罢对着桑胤风情万种地一笑。
桑阙被这笑容一下子感染，像是被击中了灵魂，什么北都找不到了，只得哀叹：“什么都瞒不过你，反正你都知道了！不过我可没去找过她一次。”
李秀怡挑开窗帘，看着马车两边的街道。此刻夜晚降临，路上行人已经少了不少，却还有些看起来书生模样的人在路上匆匆行走，找寻可以投宿的客栈，却不想汴京现在因为全国的学子都来应考，所有的客栈都无法负荷。很多学子都只能栖身在马厩，柴房甚至义庄里。
“那就去找她一次吧。她不是桑国人，胡族人重视骑射，并非像桑国这样重文轻武。虽然各有利弊，但是你看窗外这些莘莘学子，他们长途跋涉来到汴京。无非就是为了能够为自己博一个好前程罢了。对于他们来说，科举乃是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道路，而我们只有尽最大可能让这条道路上走的人获得最大的公平。”
李秀怡又转头看着桑阙，她的眼睛在幽暗的马车里闪着流光溢彩的光，道：“所谓公平，便是对所有人来说。不管他是世家，还是寒门，都应该以此道理。世人觉得我既然是寒门，如果有机会买卖试题就不必受到苛责，毕竟那些世家考中科举的几率要大多了。我却不这么觉得，既然是考试，就应该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文章。其他什么同情，世家或者钱财，都不应该左右最后的结果。”
看着李秀怡亮晶晶的眼睛，桑阙明白李秀怡的心情，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这也是每个帝王的心之所向。
没想到这些想法，居然从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嘴里说了出来，而这个姑娘还是自己情之所钟之人。
桑阙顿时觉得自己发现了一颗明珠，还是一颗夜明珠。
上辈子对李秀怡的憧憬，突然化成了更加具象的感情，从一个投射的虚影变成了摸得着看得见的实体。桑阙看着李秀怡，从小窗淌进来的月光下她虽然穿着粗布的衣服，看起来形容憔悴，一个简单的发簪还插歪了，不听话的青丝随意堆在她的香肩上，但是现在的李秀怡比自己之前那一次见都更美，桑阙点点头道：“好！你得答应陪我同去。”
“陪你同去？”
“是啊，你放心她，我可不放心。有些话我得与她说说清楚才行。”桑阙认真的说道。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钟离郡主居然胆子大到敢来桑国的地盘上放债，必须要警示一下不可。
“好！我与你同去。”李秀怡默默点头，突然又想到一事：“但是我们要尽快去才行！说服钟离郡主反客为主，我这一逃走。吴家人必定会马上告知桑胤，说不定今晚他就要连夜准备弹劾你！恐怕吴家那边，你也要去看看。我们宜早不宜晚，尽快说服钟离郡主，来个反客为主？！”
听李秀怡说完，桑阙也想到了这一层，立刻呼出暗卫，指挥着马车向钟离暂租的院落飞马而去。
两人乘着马车掉头向钟离家飞奔而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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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庄却突然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整个山头。
几乎所有的人走在火光中横冲直撞，想要掏出庄子去，而门口早就把手了影卫，任何出来的活人都格杀勿乱。
一时之间救命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十多岁的小童子也未曾放过。
厢房这边，一个丫头拍着门叫到：“小姐！小姐！走水了，快出来逃命吧！”
而在闺房中的吴怜儿，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像是一个破烂的布娃娃，脸色一片惨白，眼睛微张，瞳孔却早已就失去了生气。
这时，门外的丫头好不容易装门进来，这才看到躺在床上冷冰冰的自家小姐，大着胆子伸手一她都鼻息当下心里一静。
刚想转身逃走，眼前就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丫头连个救命都还没有叫出声来，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大火烧了一夜，待到天明之时，用送蔬果的大叔上门一看，吴家大宅早就成了废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