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灰眼

“……我报告完毕了，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当真武制药之人联合警局窃取公司机密的事情被一级级通传去后，那年轻警察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低着头结束了自己关于此事的汇报，慌忙的将U盘捧在手心，献前去。
哒。
这是棋子落在了棋盘的声音。
年轻警察虽然没有敢抬头，但在听到声音时，在他心中却一瞬间自动勾勒出了一双漠然无情的、俯瞰着自己的灰色眼睛，顿时不由得汗流浃背了起来。
是的，“它”在看着自己。
是的，“它”在看着“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当然不可能真的叫年轻警察，这世也更不可能真的有年轻警察这样莫名其妙的绰号——而又为什么叫他年轻警察嘛，则是因为除了“年轻”和“警察”这两个身份的标签外，他本身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样的过去，在这一位、或者说大部分的高层看来，这些东西都并不重要。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这句话没毛病。
咚、咚、、咚……
指节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抬起头来吧。”仿佛无比漫长的几个呼吸之后，那双“灰眼睛”的主人终于说话了，且声音令人意外的清脆悦耳。
年轻警察沉默，异常乖巧的听从命令行动，可当抬起头来后，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顿时愣住了一下子。
办公桌之后，那张椅子空无一人。
“这个形式比较方便和人说话而已，别愣着了，赶紧把东西放到桌子吧。”“灰眼睛”的声音再度凭空响起，让那年轻警察立刻感觉到，脑袋好似被人用力拍了一下一样，晕乎乎的，身子差点向前一个趔趄摔到地。
——感官信息出错，实时数据却并没有异常，难道说我这是被人悄无声息的骇入了吗？
年轻警察意识到了现在状况的问题所在，为天地银行这一位据说比他级的柴科长还怎么怎么样的负责人的手段而感到心惊不已，心神慌乱之中，赶忙把那个过了好几重、好几手检验的U盘摆到了办公桌，等待这个“灰眼睛”去阅读其中的报告汇总。
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办公桌既没有突然开裂，将U盘吞没进去，椅子也没有缓缓浮现出人形的轮廓。
就在年轻警察不解的时候，“灰眼睛”的声音却又在他心中响起了，戳穿了某些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隐秘心思。
“你在期待着什么呢……唔，难道说U盘里面有问题？”
“我怎么敢！”听到这话，年轻警察顿时大惊不已，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让这位天地银行的大人不满了。
“确实，你不敢。”
声音再度于他心头响起，“灰眼睛”似乎就这么将这个小疑点给忽略过去了，没有在这一点多去向年轻警察询问什么。
——反正从这个消息进入天地银行视线之时，这个年轻人的记忆就被人从记忆体中悄然复制出来，已经翻阅过好几遍了。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灰眼睛”支配着年轻警察的听觉信号传导，不容置疑说道：“好了，U盘里面的东西待会我自然会去看的，你要做的事情都做好了，回去吧。”
年轻警察又愣了一下：“不用我这个亲身经历者来回答些里面或许没有提到的东西吗？”
“不需要。”她说。
-
年轻警察走后，办公室外面的大门自动关了，里面的暗门却又是自动打开了，并显示出了一个宽阔的空间。
假如说他还留在这里的话，就会发现，那此刻在密室中脑袋插着几根数据线盘坐着的，正是他的级——那个总被人叫做是柴科长的儒雅中年人。
监控着年轻警察离开办公室后的所有动作，“柴进贤”微微皱眉，从其中，他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看来是大人你多虑了而已。”像是顿时松了口气似的，他自言自语道：
然而，就在下一刻，另一道意味截然不同的声音却是从他自己口中诡异的响起了。
“灰眼睛”道：“不，反而是没有了任何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那……依大人您的意思是？”
柴进贤面朝着密室中摆放着镜子的位置，用大拇指往喉咙那里比划了几下，用丝丝阴狠，将自己原本表现出来的儒雅气质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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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不必。”镜中的“柴进贤”脸的神色变换，声音很是淡然的和“自己”说道：“就在刚才，破开防火墙之后，病毒程序我已经暗中植入进去了，不管他身到底有什么问题，在他动念之前，我都会先一步于他自己截获这心思的具体内容……”
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在柴进贤的身，“灰眼睛”颇为讥讽的一笑：“呵，真武制药那群烧铅炼汞研究物性的家伙又怎么可能懂得道零与道一的变化之间的玄奥，在这方面，他们也只是外行人中的外行人而已，绝无可能在我眼皮底下玩什么手段。”
“那，左哭江这件事情呢？”柴进贤又朝着那个镜中的自己问道：“站在您的角度看来，他究竟是有没有窃取到银行机密的可能？而我们又是该不该前去阻止警局的魏命名那老头，和所谓的真武制药之人，将要在明晚进行的交易呢？”
在鲸川市的各个超级企业之中，天地银行的体量也是能够排的号的庞大，无数需要进行处理的决策请求，即使是启用人工智能进行筛选判定也没有办法全部解决，故此，哪怕是这件涉及到真武制药这个暂时的合作伙伴的事情，到了他柴科长的级的级这一层，也就很难再进一步，传入到高层的耳朵中了。
面对这个问题，“灰眼睛”摇了摇头，忽然笑了起来：“反正我们天地银行也不缺这点人力……去，为什么不去呢？”
“我们不仅要去，在去的同时，还要把这件事情暗中派人去通知给真武制药的那些"朋友们"！”她抛玩着年轻警察那块记载了他的记忆，也暗藏着沈询埋下的某些恶意代码的U盘，然后一下子将其攥在了掌心，一字一顿的说道：“让他们知道，欠了天地银行的债，就别想耍什么盘外招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