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临瓜洲渡

泗水流，汴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明月人倚楼。
瓜洲渡（明称瓜洲坝），在大明辖属扬州府江都县。地方虽小，名气却大得很。京杭古运河和长河在这里交汇，天然的地利优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南来北往的码头。唐代高僧鉴真从这里起航东渡去的日本，民间传说那位有情有义却可怜的杜十娘在这里怒沉的百宝箱。
唐朝的白居易、张祜、高蟾，宋朝王安石、陆游、张缉，这些文人墨客都到这里浪过。一百多年后，大明朝的郑成功、郭第也会来造访，都留下了各自的诗词，可谓一景一情，十步一诗。
这一路上，钱仙儿早已经把瓜洲渡夸成一朵花了，呃，不对，是好几朵。
又是一天日出，洛川刚刚起床。
“洛川，快快，到瓜洲渡了。”钱仙儿在门外喊道。
洛川赶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成一包裹背在背上，走出舱外，发现钱仙儿已经卸掉了自己的丑妆，恢复了她的本来面貌，一脸兴奋。
十来里地的码头前，停满了各种船只，不说千帆过境，至少上百条还是有的，这也让洛川很震撼。
“你看，那里有一艘漕船，指定装满了粮食。”
“呀，今天这里竟然还有黄船啊，真想看看上面倒底装着何等好宝贝？”
“那艘大平头船，少说得有四百料吧，好大呀，下次我就买这种大船！”
一到码头，钱仙儿就非常兴奋，对各种船只更是头头是道，门儿清。看到装财货的船，眼里都快冒出星星了。这个样子的人，洛川很熟悉，就像自己无聊时站在马路边搜寻着过往的豪车。
商船靠岸，钱仙儿急急地带着洛川跳上岸就往家跑。大难过后，还能平安回家，这个女人除了聪明，气运同样是非常好的。
穿过繁忙杂乱的码头，再是热闹的集市区，行至一半，钱仙儿往右手边一拐，过了两条街，在一处院门外停下。
洛川看到府门的牌匾上写着“钱府”两个字，这就是钱仙儿家了。自己犹豫了一下，便被钱仙儿一把拉进了门。
“娘，娘，儿回来啦！娘，娘，儿回来啦！”钱仙儿进门便丢下洛川，自己往内宅跑。
她的叫喊声，就如一片平静的水池里，突然扔进了一块石头，顿时被炸了锅。远远地便能听到内宅里的大呼小叫声，有惊喜的，有哭泣的……。
洛川哪怕再不懂古代的礼数，也知道自己一个外人，是不能乱闯人家内宅的，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
“这位可是洛公子？”
洛川抬头，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面白无须的男子，正朝自己作揖，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
“我是洛川。”
那人又作一揖，道：“洛公子有礼了，老仆是府上的管家钱通，今日主家大喜不便留客，老仆按小姐吩咐，把银两给您送来了，另外府旁有一座小宅子，独门独院的，如果公子不嫌弃，正好住下，公子意下如何？”
洛川点了点头，道：“麻烦钱叔了。”
钱通哈哈一笑：“如此甚好，洛公子请。”
说完带头出门，钱府旁边果然有一座大门紧闭的小院子，钱通用钥匙打开门，一行人走了进去。
院子虽说不大，但也有两间房，还有厨房，水井，石桌凳等等，四处也打扫的很干净。这一片应该算是住宅区吧，环境很安静，洛川很满意。
自己来到大明后，漂泊了这么久，现在总算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了，一切生活就从这里开始吧。
“钱叔，这个宅子多少钱呀？”人情也好，买卖也罢，总得知道个数才好。
“哈哈，洛公子说笑了，您只管住下便可，小姐说宅子送您了。”钱通说完，又指着身后的小厮介绍道：“这是府里的小厮，叫有福，为人还算机灵，小姐吩咐他来伺候公子的。”
洛川刚想问一下他们家租一个仆人多少钱，便听钱通对有福道：“有福，洛公子是小姐的贵客，你好生伺候，要是怠慢了，小心家法。”
有福低头应道：“是，通爷。”
说完，还抬头偷偷瞄了洛川几眼。
正说着话，外面进来四五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通爷，夫人说洛公子这边物什都缺，便吩咐奴婢们把这些搬过来了。”
“好，那你们把东西都摆放好，利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