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人故事悲故秋

时间回到 2005年，彼时郝正还是市广电的一名小记者，国庆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傍晚6:00，郝正手机收到了林台长的一条短信。“孔走了，台里要派人去他老家，你去吧，赶紧准备一下，今晚8:00出发。”
“郝正、郝正，吃饭去吗？想什么呢”，岚岚注意到郝正有些不对劲儿，刚刚还嬉皮笑脸的这个男人，再转过脸来的时候已是满脸泪水。“怎么了？”岚岚拍了拍郝正的肩膀柔声问。“孔老师走了，我现在出发去他老家。”
孔老师是郝正刚入台的时候带他的老师，孔比郝正大5岁，俩人亦师亦友，一起外出采访一起喝酒、打帝国。孔在台里是年轻骨干，业务过硬，采访报道年年拿奖拿得手软，04年孔提干当了新闻部副主任，同年奉子成婚，三喜临门的时候偏偏身体出了问题，年度体检时查出了淋巴癌。手术治疗半年，孔就来上班了，他是个乐观的人，一直觉着自己命数硬着呢，好日子也才刚开始。没想到05年初，孔病情急转直下，病灶复发肿瘤，再次切除后，孔回老家修养。国庆节期间，郝正一直盘算着去看看孔，可是每次探望，郝都很难安慰孔，彼此都明白，淋巴癌再复发5年内生存几率不到50%，面对面很难克制眼泪不掉下来。可无论如何，郝正都没有想到孔走得那么快，看着静静躺在冰棺里的挚友，那个身高180的兄长瘦得不到80斤，郝正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孔老师，我来看你了。”
“小郝，别难过了，孔走得时候很安详，不难受，只是遗憾没能给女儿过上周岁生日再走”安慰郝正的是孔母，郝正无比佩服的一位母亲。孔很小父亲就因病去世，如今孔母是“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家人说孔母坚强，孔去世后，孔母一直安慰儿媳，只见过她趁没人的时候痛哭流涕。追悼仪式上，未满周岁的孩子很乖巧，尽管她还不明白躺着的爸爸已经离她而去了，但是一直不哭不闹。郝正在一排花圈中看到了印有孩子名字——“孔砚凝”的挽联，“砚度凝尘满，依然在北窗，砚凝怎样？哥们起的名字有水准吧？杭大中文系的底子不是吹的吧”郝正又想起孔喜获千金时的那股子高兴劲儿，仿佛就在昨天，可如今已是隔世人。
“郝正，需要我再核实一下这女孩的年龄吗？”老张把郝正从记忆深处拽了回来。“不用了，直接通知来报到吧。”郝正没有顾及老张诧异的眼光，他也不想多解释什么。手机一阵震动，是蓝虹发来的微信。
春节前，郝正让蓝虹设计一组四格漫画，想走走俏皮风，用于微信公众号推广。刚抬眼就看到蓝虹发来漫画中的一朵大莲花，喜恶或许就在一念间，“审美是每个人内心的告白”郝正就回了这么一句。“自己揣度去吧”郝正向还在发愣的老张挥挥手，示意可以走了，其实这句话是郝正说给微信那头的蓝虹听的，老张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