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郝正戏谑“正能量”

第二天一早，郝正又被老张的微信吵醒了，看来昨天那句“自己揣度去吧”，让老张没能睡个安稳觉。虽说私下是兄弟，但老张总表现得很“职业”，时时刻刻都在琢磨他这个大BOSS。有时候，郝正忍不住会给这个老实头儿下剂闷药，玩点看破不说破的计俩，看着老张提心吊胆的样子，他会觉得沉闷工作中多了一种莫名的乐趣。
老张一连串的微信都在表达一个意思：作为HRD，他准备在一周后的员工大会上给大家打打气儿，同时，也建议郝正来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他知道郝正是个张嘴就来的主儿，越是大场面越能妙语连篇，但他亦怕郝正火车跑得太远，段子蹦个没完。所以定了个基调“要给全体员工注入正能量”。
“老张，好歹你也是理科生，能量有正负一说吗？我再问问你，知道正能量这个词儿的出处吗？”
微信那头，老张一听语音愣住了：郝正又想唱哪出啊？我也知道物理上能量没啥正负之分，可眼下正能量不是热词儿吗？上至政府要员，下到平头百姓，谁张口闭口不提个“正能量”啊？
“老大，正能量有什么不妥吗？大家不都这么说啊？”
“滚蛋，我最厌恶这个生造词儿，没技术含量，还处处透着流氓气、邪乎劲儿，你去问问度娘‘注入正能量’是谁发明推崇的。”
郝正假意愠怒，言语中多是透着不屑，一提到“正能量”三个字儿，他脑子里就蹦出那张胡子拉碴，却又笑得邪魅的脸——宋山木。
宋山木，山木培训创始人，2010年5月因涉嫌强奸案被警方调查。2010年12月24日深圳市罗湖区人民法院一审宣判，认定被告人宋山木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4年。2011年10月14日，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该案进行二审宣判，对于宋山木的上诉，该院宣布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推崇“正能量”这个词的人是山木培训的老板宋山木。他奸污女学员的时候，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现在身体里面充满了负能量，我给你注入一点正能量。”
曾经好多年，杭州武林路口的巨幅广告牌就是山木培训——宋山木的头像。郝正还记得那个刚走出校门的上午，他骑着借来的自行车出去“采访”，说是采访其实更是一场大考。两天前，郝正和其他15名候选人一起通过了电台记者招聘的面试，这天一大早接到台里的电话通知，要求在中午11点前完成一篇800字左右的新闻报道，采访话题自选，采访完成后必须回台里完稿。不到三个小时？这是搞突袭啊，没有新闻线索完全抓瞎。郝正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上街找线索去。骑车路过报摊时，他突然开窍了，买了两份都市报，匆匆扫了两眼。有了，武林广场有招聘会，练摊不怕没新闻啊。20分钟后，郝正挤在了武林广场招聘会上，乌泱泱的人头中，郝正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初高中校友、大学同学。这要不是身上背着火急火燎的任务，按郝正的脾气早就一起掰哧上了，不过一打眼看到几位一同电台竞聘的候选人也在，他多少有点打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都是尿一壶里了。
花半小时摸了些现场情况，问了几家招聘方信息，郝正匆匆往台里赶，差不多还剩一个小时组稿，没时间了。郝正一边打着腹稿，踩着车迷迷瞪瞪过了武林路口，突然被俩发传单的小姑娘拦下了。
“帅哥，你也找工作去了？工作不好找吧？来看看我们山木培训吧，再给自己增强点技能”姑娘回首指了指头顶硕大的广告牌，那个毛发浓密的男人笑容带着几分邪魅，怎么看怎么膈应。很多年以后，这位成功企业家犯了强奸案，新闻爆出后，郝正又想起了这张广告牌：都说年轻人脸上有藏不住的荷尔蒙，这中年男人满大街招贴自己的大头贴，浓密的毛发是在赤裸裸的标榜兽性的荷尔蒙？正打紧，郝正突然想到了点什么，楞是腾出紧巴巴的时间，陪着两位美女唠了10分钟。一小时后，郝正那篇《招聘会好工作难找，大学生急于回炉再造》从众多竞聘者中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