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不一样的翠烟阁

孟丹一行三人走向了传说中的青楼，这座青楼的名字叫翠烟阁。
“巢树老僧狂破戒，散华天女醉谈禅。鹅儿色重酴醾酒，桂叶香深翡翠烟。”这翠烟阁的名字就是取自最后两个字。翠烟阁近年来名声大噪，如今算是这京都城第一楼了，因为它已经连续三年都是花魁的出处。可想而知，有多么的出名和热闹。
孟丹一开始靠近翠烟阁的时候很忐忑，真怕像那古装电视剧里的青楼一样，门口、楼上站着几个手拿娟帕的姑娘，口里还喊着“客观来呀”的话，然后就硬是被拉进去，感觉有些难堪。然而到了翠烟阁才知道，完全不是一回事。
孟丹到翠烟阁的时候还早，但是翠烟阁却是早早地挂起了红色大灯笼，门口、角楼口、走廊全都是一片片的红灯笼。门口没有所谓的龟公，楼上也没有招摇的花姑娘。只有两个穿得像是闺阁小姐模样的姑娘，装束平素而又艳丽，身材高挑而又窈窕，容貌娇俏而又妩媚，站在翠烟阁的门口，迎接着来往宾客。
当孟丹他们走近翠烟阁，那两个门口姑娘半蹲福礼问好，询问是否已定了雅间，若没有就帮着安排。孟善德没有理会，直接说：“丙午。”然后就进入了翠烟阁。孟丹和小兰都沉默地跟着孟善德，看到孟善德如此熟练地应对，心道：自己的二哥果然是有问题。
在外面的时候，孟丹不觉得翠烟阁有什么稀奇，反而有些平淡，就是那大门真的高大上。但是走进翠烟阁，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幼稚。这翠烟阁宛如孙悟空的水帘洞，里面别有洞天。
整个翠烟阁就是一栋立体的“回”字楼，绕着中间的院厅拔地而起。院厅中竖着三排大型画板，画板上画着楼里所有的姑娘，写着她们擅长的技艺。透明的烟纱铺满了整个翠烟阁的走廊和楼梯，顶上却是挂着五步一盏的红色灯笼，朦胧中透着妖艳。
翠烟阁中雅间也分大小，小雅间都是和姑娘唱词弄曲，赏谈风月。大间却是聚会场地，畅谈诗词歌赋，以文会友之类。若是要过夜，则是在另一栋楼里，雅间内不会让宾客肆意妄为。
孟善德定的就是小雅间。房内被浅墨色烟纱隔成大小两间，一间放着紫檀原木四方桌，四张软垫云木椅。花香袅袅，装饰雅洁，宛若仙境。小间用于楼内姑娘才艺表演，也可自己献丑。
孟丹看到这样的烟翠阁，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名诗名词都是在青楼写就，为什么那么多的名人骚客都留恋青楼。
孟丹她们来到“丙午”间的时候，大理寺当差的还没有来。但是已经有姑娘在小间里唱起了小曲，清雅而又婉转。
这时，一位丫鬟打扮的伺者前来询问：“几位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
孟丹立即直直地看着孟善德，等他回答，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孟善德被孟丹看得一阵脸红，本不想让孟丹知道，但是自己刚买的胭脂就是答应今天给那个姑娘的，食言那就太糟糕了。再说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就算自己不说也会去弄明白的，还不如直接大方一点，也好让妹妹学学别人家姑娘的做派。
“不知慕华姑娘有闲吗？”
伺者回道：“公子福星高照，慕华姑娘正闲着。婢子为您去请，请稍待。”
“多谢。”孟善德拱手道谢。
孟丹这时凑到孟善德面前，笑道：“二哥，慕华姑娘是谁啊？怎么没听你提过。”
孟善德的耳根有些微红，低着头不语。
“既然二哥不想说，那我只能跟父亲说说了。”
孟善德对孟丹真是徒呼奈何，没好气地说：“等会就来了，你收敛着点，别吓着人家姑娘。”
“有了新欢，就忘记你妹妹了？哼，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居然把我们蜀州一霸给收服了！”
孟丹看着孟善德这副娇羞的模样，暗道不妙。虽然孟丹没有看不起操持贱业的人，但这还是个男尊女卑、嫡庶有别的社会，若是孟善德让这位慕华姑娘进门，就算是作妾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对于孟大人来说这是绝不允许的。所以孟丹并不看好他们。
忽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着这边雅间走来。
孟善德立即抬头望着雅间的门口，眼中充满着喜悦。显然孟善德对于这个脚步声很熟悉，自然知道那位慕华姑娘到了。
只见身着艳红色丝绸锦缎长衣，一头乌黑秀发就这样自然地垂着，粉嫩的脸上略微修饰的人儿缓步走来，显得魅惑而惊艳。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那股书生气，有些像云幻的气质，但云幻多了沉稳和内敛，而她透着轻挑和艳媚。
慕华进入丙午间后，先向孟丹几人行礼：“小女慕华见过两位公子。”然后笑着对孟善德说道，“孟公子今日多了朋友呢。”
孟丹也适时调侃道：“二哥，原来都是一个人来吃独食啊……”
孟善德瞪了一眼孟丹，示意她好好说话：“什么吃独食。我是和慕华姑娘探讨诗词。”
“原来是讨论诗词，小弟失敬了。”孟丹这种拖长尾音的声音让孟善德牙疼，真想把孟丹抓起来狠狠打一顿。
孟善德每次来都点慕华，这慕华自然知道，也表示感谢。而孟善德的小心思慕华自然也明白几分，但是经过几次接触，发现这位孟善德只是一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所以慕华就冷淡了，虽然每次都是谦逊有礼，但是明显在远离孟善德。
现在听到另一位公子的调笑，马上就解释：“孟公子是真的和奴家探讨诗词。”
孟丹诧异，这不是应该谈谈情、说说爱的节奏吗？怎么弄得孟善德好像是个纯情少年一般，发乎情止乎礼了？这不科学啊，这蜀州一霸转性了？还是不行了？孟丹饱含深意地看一眼孟善德的桌下。
孟善德被孟丹看得发毛，压根弄不明白孟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所以就没管她，对慕华道歉：“我小弟年纪还小，对慕华姑娘无礼，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妨事。今日孟公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写词论诗吗？”慕华问道。
孟善德若在往常就会顺口应下，然后在和慕华靠的近一些，可在孟丹面前真有点难为情，拒绝道：“我这个半吊子就不献丑了。小妹……咳咳……小弟弟，你的文采斐然，要不你来作一首，让慕华姑娘鉴赏鉴赏。”
孟丹一下明白了孟善德的企图，这是要拿本姑娘来讨好这位慕华。原来刚刚孟善德答应地那么快，原因在这里，本姑娘表示很生气。哎，看在二哥这般痴情的份上，能帮一把是一把吧，谁让他是本小姐的亲哥呢。可是背哪首可以帮二哥推进一把呢？对了，怎么忘记相思豆了。
“第一次来翠烟阁，不知规矩，就以一首《相思》聊表歉意。嗯，有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怎么样，二哥？”孟丹调侃着孟善德，然后意味深长对慕华说道，“慕华姑娘觉得如何？还望指点。”
慕华是这翠烟阁最有诗才的姑娘，很多才子都自认比不上她，所以慕华对于向孟善德这样滥竽充数的公子哥表面上很客气，但心里很不屑。她向往的是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
当孟善德说要让自己弟弟来作诗时，慕华心里很不高兴，心道连你这做大哥的都学成这样，这小弟弟年纪轻轻，能做出什么好诗句。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不到，这孟家小弟弟竟有这般才华，若是长几岁，倒也不失是个良人。
慕华此时品读着孟丹的《相思》，神采奕奕，连连赞叹。仔细地看着孟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一丝羡慕，一丝可惜，欣喜的回道：“小兄弟高才，慕华佩服。这诗语言朴实无华，相思却深厚淳朴，韵律和谐而又柔美，实在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诗啊。”
孟善德自豪道：“我家弟弟作诗作词乃是一流，堪比大师。哈哈。”
孟丹嗔怪道：“二哥，你又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天下之大，能人异士繁多，怎能夸下海口，徒惹争端。”
“小弟，你有这样的才华就应该让别人知道，扬名立万乃是每个人都梦想的，何苦自隐。”孟善德不同意孟丹的想法。
慕华羡慕道：“是啊，孟家弟弟有如此才能，将来必定前程无量。少年扬名也是一段佳话。”
“二哥，酒都没喝，怎么就醉了，说胡话了。小弟只要娶个美娇娘就万事大吉了。哪需要什么扬名。慕华慕华姑娘就别取笑我了。倒是我二哥才学虽然有瑕，可人却是顶好的。”孟丹赶紧阻止孟善德的胡言，示意自己的情况。
孟善德这才明白了孟丹是女孩，过度的宣扬绝不是好事，立刻打哈哈道：“哎呀，玩笑了。弟弟还要准备科考，这扬名还是等科举以后再说，免得他心思飘忽不定，影响了的话，父亲绝不会绕过我的。”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孟家弟弟名声不显。慕华孤陋寡闻，差点就错过这么好的诗句了。”慕华听到孟丹有意撮合自己与孟善德，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