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祥之人

赵信提着裤裙，一眼对上跑过来的小拾子。
小拾子显然也听到了这诡异的夜半之声，且已作势欲跳墙查看。赵信慌忙扯了一把，低沉道：“别吓走了它，今天非得瞧瞧这鬼东西的真面目。”
赵信拧眉，抬手摸了下胸襟里的虎爪，至少有这东西傍身，胆气壮了不少。
这时，听到动静的老阿福迷蒙着老眼从厢房出来，赵信低声撇下一句：“你们在院里不许跟来！”
留下发愣的老阿福，赵信和小拾子猫着腰一前一后从院门摸了出去。出门右拐几步到了转角，是南北向的右昭庆街。
循着刚才那声音传来的之处——也就是茂芃轩新茅房的隔墙，正好是右昭庆街的最北端一段三十米深的巷子底。
天色很黑，半轮月亮也被乌云遮了，只透着几点朦朦胧的星光。
“星星……回家啦……”黑乎乎的巷子里传来稚嫩的女声
身后远处的十字巷口，提灯巡逻的内侍走过，女声便湮没了下去。
“星星……下来啦……星星……”
赵信跟着小拾子贴在墙角，在黑暗里逡巡。直到小拾子虚指示意不远处，轻声道：“殿下，是人。”
赵信朝小拾子指的方向看去，怎奈夜视能力差劲，实在看不见什么；瞪着眼睛再凝视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发现有个小小的模糊的影子，似乎跟宫墙一样暗红的衣着。
赵信扯了一下小拾子，道：“走，过去看看。”
蹑手蹑脚地走出几步，小拾子忽地直起身子，长长地舒了口气，道：“殿下，是小公主……”
公主？搞了半天自家人吓自家人？
“过去看看。”赵信道。心中又怕，这难道是白天碰见的那只“谛听”不成？想说但没说出口，因为看到小拾子脸色并没有紧张戒惧的样子。
于是，两人没再躲藏，径直往那小身影走去。那小身影定了一下开始跑，显然是发现了来人。不过，才跑了几步就定住了，巷道是死胡同，除非她有本事翻墙。
赵信和小拾子一左一右占据着宫巷，直到离那“公主”身前几步。
借着朦胧的星光，赵信终于见到这个半夜吓得自己夹断尿的女孩：
一个垂髫幼女，比自己矮好几个头，估摸着就一米的身高；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眸子，皇家的基因果然好，这是个相当惹人爱的萝莉；不过脸色很白，神色不安，眼眶红肿、泪渍鼻涕糊了一脸，抿着唇，一脸害怕、不知所措的惊惧样子。
赵信目视小拾子，露出询问之色。小拾子了然，道：“殿下，这位是长宁公主，陛下最年幼的公主，比殿下小了六岁。”
小六岁，那就是六岁，最小的妹妹。一个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的妹妹。
可是……怎么感觉画风有点怪怪的呢？赵信狐疑地打量着小公主妹妹。
小萝莉长得是好看，可怎么瘦瘦弱弱的跟狗尾巴草似的？气色也很不好，明显的营养不良的样子。
赵信伸出手，作势要去牵小萝莉的手。
却在这时候，小拾子上前一步先挡住了赵信，附耳说道：“殿下，这是个不详之人。”
呃——
不祥之人？
赵信有些莫名的难受。后宫斗争激烈，最无辜的就是小孩子；只要能够正常长大成人的都是幸运儿。
“让开！”赵信的嗓音不大，但是有一股令小拾子惊讶的决绝和气度。接着，小拾子从这个比他小四岁的十皇子眼眸中看到了一道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深沉。
小拾子不再阻拦。
赵信在手足无措的小萝莉身前半蹲下，抬手刮了刮满是泪痕的小脸蛋，柔声道：“我是你哥哥，是你皇兄，不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