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新的开始（2）

齐菲送走沈嘉之后，独自一人隔着玻璃缸，对着宠物小蜥蜴自言自语道。
“小卉和傅天离婚了，嘉嘉和徐睿也要离婚了，感情这种事情果真不能碰，碰一对死一对，你说是不是小蜥蜴？”
小蜥蜴安静地趴伏在玻璃缸里的树枝上，一动不动。
“顾袁胜也没什么好的，我可是要找个有钱的，‘对你好’是最没有用的，对不对。”
小蜥蜴把尾巴甩到了另一侧，以示它表示赞同。
“可是，我还是有点喜欢他的。”说完这句，齐菲相后仰倒在地板上，看着雪白一片的天花板出神。
找出一千个一万个自己不能动心的理由，可是内心却背道而驰。齐菲想到顾袁胜每天的早安、午安，时不时出现在家门口的外卖小哥，是自己最喜欢的红茶盖奶。请齐菲吃饭虽不是什么高档的西餐厅，但味道却是实打实的好。
其实最让齐菲受感动的一次是自己办完跨年活动，她又忍不住回忆起来。
那天齐菲负责的品牌在市中心商场有一次跨年活动，品牌代言人也参与。作为一年一度的大活动，齐菲肯定要在场。一个月的准备，就看一个晚上的成果了。那天早上6点，齐菲就全副武装地来到现场进行彩排。不断的彩排，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到晚上最后活动结束，发完通稿已经凌晨1点了。经连续工作20个小时的齐菲，再加上连续一周的加班，她已经完全体力透支，踩着高跟鞋的脚也已经冻得麻木。
而那天跨年的人特别多，一辆出租车都没有。凌晨气温更低了，她裹紧外头，尽量躲在商场的门边避风。那时她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当手机上又是重新开始呼叫新车后，又困又冷的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翻开手机看了一遍联络人，却又默默地关上手机，快2点了，大家都已经睡了吧，只有自己。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怜，眼泪流得更凶了。就在她要放声大哭时，手机上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名，顾袁胜。那时候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哭泣对着手机大喊道：“我真的是太累了，又冷又累，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那头顾袁胜问了下地址，就匆匆挂断了。齐菲呆呆地坐在马路边上，看着马路上跨年的人群越来越少，她想站起来，可是全身都没有力气。
顾袁胜赶到市中心市场只花了15分钟，但他一眼看到坐在路边孤零零、穿着单薄的齐菲时，还是忍不住怪自己开得太慢了，应该再快点。
跨年这天晚上，上海骤降10度，凌晨更是低至零下5度，顾袁胜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包裹住齐菲，隔着羽绒服，他都能感受到一具冰冷而僵硬的身体。
“快，先上车，都冻僵了。”顾袁胜一张嘴，刺骨的北风就往嘴里灌，他心疼这个傻姑娘，就这样坐在路边这么久。
齐菲的脚已经完全麻木了，说是自己走，却完全是顾袁胜抱着他进到车里。不知道是车里人太温暖，还是齐菲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她开始放声大哭。
顾袁胜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
哭了一会儿，齐菲感觉自己四肢也恢复的知觉，一直紧张的心情也缓和了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顾袁胜面前出丑了，现在就算不照镜子，她也知道现在自己脸肯定花得惨目忍睹。
齐菲低着头翻着包袋，她记得早上放了一包纸巾在包里。可是翻了半天却没有看到。就在她纠结要不要用手去擦拭时，一张纸巾被递到她的面前。
“给你，拿这个用吧。”顾袁胜边说，边从车载柜子里拿出一包崭新、未开封的纸巾“不够的话，这里还有。”
“谢谢”齐菲难得红了耳根，小声的说道。
顾袁胜不再多言，发动起汽车。他已经很熟悉齐菲的地址，他送过外卖和鲜花，却第一次自己开车送齐菲回家。
为了照顾齐菲的情绪，一开始两个人都没有讲话。齐菲仔仔细细地擦着脸，还好今天用的是防水防晕染的眼线和睫毛膏，现在只是有点浮粉，眼影也有些斑驳。擦去后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红印，但整张脸却显得年轻稚嫩起来。
“今天的活动很成功吧，做你们这行的，表面看着光鲜，但其实累得很。”顾袁胜打破安静的气氛。
“是呀，我早上6点开始就没有停下来过。”像是急着证明自己没有撒谎，齐菲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咕噜声。
车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但很快两个人都笑了起来。齐菲的笑透着一点害羞，而顾袁胜则是觉得当下的齐菲没有了往日的伪装，格外可爱起来。
那天，顾袁胜在告别时，轻轻吻了齐菲的脸颊，而她却落荒而逃。不为别的，只是她动了心。
想到这里，齐菲的脸又红了。
“小蜥蜴，如果我和顾袁胜交往，应该也可以的吧。”虽然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但齐菲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出口。
玻璃缸里的小蜥蜴一动不动地沉思着。
“好吧，我就当你同意了。”齐菲戳了戳小蜥蜴的头，把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下次，下次他再来找我，我就答应他。”
齐菲预计的这个“下次”，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那天是小年夜（上海的小年夜指的是年三十前一天），临近下班时间，办公室里人本就不多。虽然法定假日从明天开始，但很多员工早早地请假，或者提前一周就开始休年假了。齐菲算数这家小公司的中坚力量，她自己带着一个小团队，负责5个客户。而团队的成员大多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团队氛围很热闹，但专业性还是不够，大多应对客户的事情还是要齐菲自己来，一刻都放松不了。
在点击发送完最后一封给到客户的邮件，齐菲长舒一口气，放松身体往后倒靠在椅子上。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办公室静悄悄的，老板的办公室门还关着。
齐菲扫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离正常下班还有2个小时，她想了想，准备摸会儿鱼。她刚打开微博，老板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美艳的富二代老板挽着限量版的爱马仕Kelly包走出门来。
齐菲淡定地飞速关上页面，站起身来。
“小菲菲你怎么还在呀，今天是小年夜，男朋友没来接你么?”富二代美女老板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八卦味道。
“单身狗一枚，哪里来的男朋友。”齐菲受不了老板过分的关心，只盼着她快点离开：“你是要去接儿子了嘛？今天好像会车俩限行。”
“今天小王子没去上钢琴课，阿姨带着去外婆家了。今天限行我要早点走了，我还约了去做头发。“美女老板披上Max Mara的羊毛大衣，瞪着Jimmy Choo的高跟鞋，转身锁好门准备离开。
“小菲菲你等下走的时候把灯和窗都检查一下哦，喏，这是门锁的钥匙。你年后不休假吧，钥匙放在你这里，我先走了，你也快点回家去。”随着话音的落下，办公室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齐菲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宁静，原先繁忙的工作场所，只剩下她一人。虽然手上的工作都已经完成，客户们也早已在朋友圈晒出了休假的信息，但齐菲还是贪恋在办公室的时光。这一刻的安静让她格外惬意。
她正计划着先收拾下工位，把开过封的零食饮料处理干净，杯子也要洗一下收起来，春节假期有7天，招来蟑螂可就不好了。还有一些凌乱的文件，机密的拿去粉碎，没什么用处的就直接扔进可回收垃圾桶。对了，电脑和充电线要带回去，明天晚上春晚有明星穿着客户的衣服上台，得截图发通稿和微信。
待她整理收拾完成，关闭最后的总电源，整个办公室陷入了幽暗之中。齐菲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小声说道：“明年再见啦。”
这是她一个小小的仪式，送别今年。希望明年也能好好地度过，有稳定的客户和项目，让她有工作和收入。
当齐菲再心中默默许愿时，背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赶上了，我就知道你应该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