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丛绿堂贾珍孤行 东小院王攸惩恶（3）

“攸兄弟，且先停手吧。”在薛蟠大声阻止后，王夫人和薛姨妈二人也匆匆赶来。
“攸儿，快住手！”当先出口的正是薛姨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这里可是贾家啊，你这般大闹让姑妈立于何地？脸面何存？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
“笑话？！呵呵。我一忍再忍，可他却是变本加厉，到底谁才是笑话的罪魁祸首？”王攸冷笑道。
王夫人脸色怒道：“等你老子回了京，我看你如何向他交代！”
“我想姑妈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一个交代？啊？贾宝玉做的那些事，你知道几样？你知道那些事现在外面是怎么传的吗？现如今你侄儿的脸，还有娘娘的脸都被这个废物给丢尽了。”王攸强硬的说道，而后看着院子中跪了一地的丫鬟，指着袭人道：“滚，全都滚出去！”
袭人看向王夫人，正要哭诉，却被王攸直接扇了一个巴掌。王攸叱道：“我说滚你是没听明白吗？你当真以为你家太太能救得了你？还是要让我将你的那件丑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落出来？”
袭人悲愤欲绝的同时更是心生畏惧，哪里还敢多留，当即起身领着一众丫鬟灰头土脸的出了东小院。
王攸转身走回屋内，抓着贾宝玉的领口，将他硬生生的给托了出来。王夫人看着贾宝玉脸上的青一块，紫一块以及嘴角的血迹，哪里还管其他，立刻冲上前去，将贾宝玉从王攸手中夺了回来。
“宝玉，宝玉啊！”王夫人抱着一身伤痛的贾宝玉，痛心不已。
“娘，我疼！咳......”贾宝玉虚弱的说道，也不敢看向王攸，将头埋入王夫人怀抱中，以求庇护。
“攸儿，他和你可是兄弟啊，你怎可下如此狠手？”王夫人质问王攸道，眼中是又气又急。
“兄弟？你问问他他有没有将我当做兄弟。我何曾惹过他，倒是他整日里无事生非，作出那等天怒人怨的事来。姑妈，你知道娘娘因为御匾一事受了什么样的惩罚吗？”
“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儿啊，我就这么一个儿，他若是没了，我还怎么活？”王夫人不觉失声大哭起来，一旁薛家母子二人也是有些动容。又听王夫人指向王攸，说道：“你想想你母亲若是没了你，又当如何？”
正不可开交时，忽听得门外传来一声：“老太太来了。”紧接着便是墙外众人行礼的声音，老太太还未进门，嘴里就命道：“先将两人拉开！另外去王家将舅太太请来！”话音刚落，便见贾母经由凤姐，李纨二人一道搀扶着走了进来，在其身后跟着的是宝钗，探春，湘云，宝琴，迎春，惜春。
众人看着这满目狼藉的院子，心中暗惊，尤其是那块被扔在地上摔成两截的“颦颦”牌匾。就连向来最会调节气氛的凤姐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宝钗拉着宝琴快步来到母亲薛姨妈身旁，有些紧张的握住薛姨妈的手。薛蟠忙将母亲和妹妹们护在身后，以防不测。
“攸兄弟，你先消消气，冷静一下。有什么委屈或者误会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何必闹得上下皆不安宁呢？”王熙凤思忖了半晌，还是决定开口劝说，又道是：“好兄弟，听姐姐一句劝。这也是给咱们两家留些脸面，省的让旁人看了笑话，自己又失了体统。”
“现如今你们各个倒来劝我了，那当时他这个废物做出那些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劝？就因为他自小有痴病吗？无知即无畏吗？什么放屁道理！还是说你们觉得我素日里太守规矩，能拿着你们的那套规矩来辖制我？觉得我会和你们好好的静下心坐下来谈？你们是不是也太想当然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正好，今日趁着人来的还算齐全，我也不妨撂下话来，以后你们的事别来烦我，我也不会相帮，就是求到我父亲那，我也是一样的话。咱们以后各不相欠！”王攸气的是大发雷霆，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了重话。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有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表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今日我便带她走，我看谁敢拦！”王攸厉声说罢，便是朝着院门口走去。
贾宝玉似乎意识到王攸要做什么，当即扯着嗓子嘶喊道：“林妹妹不能走！快叫人拦住他！老祖宗！”
史太君的脸色也是相当难看，尽管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可是后果要比她想的更加严重。正当她心中无比懊悔厌烦之际，突然一人站了出来，凛然说道：“都是我做的。是我嫉妒林姐姐，这才私下里让二哥哥犯了那样的错。攸哥哥若是要怪罪的话，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说此话之人正是贾探春。只见她说完，便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贾母和王夫人各自磕了个头，解释道：“去岁冬月里，我和林姐姐的事想必诸位都清楚。太太对我恩重如山，我当然知晓太太让我嫁给攸哥哥的用意，然而令我更厌恶的是林姐姐的态度。凭什么她要断了我的念想，是以我恨她，恨她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恨她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幸福。”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就连王攸也没想到这个三姑娘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二哥哥砸御匾的事虽然出乎了我的意料，可是教唆二哥哥去林姐姐那，却是我所为。是故一切皆是因我而起。”
“老太太，太太，不是这样的。我们姑娘......”
“侍书，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探春呵斥道。
“姑娘！您要为自己考虑啊！”侍书也跪了下来，忙爬着来到王攸脚边，央求道：“攸大爷，不，王大人，我家姑娘根本没有那样的坏心啊。求您明察啊！”
“贾宝玉，你就只会躲在姑妈的怀抱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姐妹替你遭罪吗？”王攸冷眼看向贾宝玉，贾宝玉主要是被王攸打怕了，赶忙向王夫人怀中缩了缩。
“好！你有种！”王攸啐了一口，然后对侍书说道：“你去将你家姑娘扶起来，跟我一并去苍泱筑，我要你家姑娘和林姑娘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