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法事

“父王在上，臣妾与太子殿下大婚在即，臣妾的父王母后不能前来观礼，恳请父王允许臣妾去寺庙为父王母后祈福，”太子妃跪在大宛王的阶前楚楚可怜地恳求道。
今天太子妃本来是跟太子一起来向王和贵妃请安的，没想到太子妃突然在王面前提出要去寺庙，太子面色一沉，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好孩子，这是应该的，难得你一片孝心，”王和颜悦色地说。
“谢父王恩准，”太子妃规规矩矩地谢恩。
太子妃前日让太子派来服侍自己的大监去告诉太子，她要出宫去佛寺礼佛。
太子听了太子妃的这个要求，只冷哼了一声，置之不理。大监回来委婉地劝太子妃不要出宫，气得太子妃直跺脚。哼，难道他真以为太子妃是自己可以随意欺负的吗？
她这几天拉着来寝宫的王妃世妇们旁敲侧击一番打听，总算搞清楚了，王宫里这些天人人忙得跟没头苍蝇一样准备大婚，王妃们争相来陪自己，原来都是大宛王的意思。看来这位大宛王对新太子妃眼下还是善意的，那还不好办？
隔天太子妃就当着王和贵妃的面，给殿下上演了一场演技感人的戏码。太子妃得偿所愿，气得太子牙痒痒的又无可奈何。
“哼，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太子妃暗暗在心里想。
有了王命在手，太子妃趾高气昂，命小青跟自己出了宫直奔寺庙。
贵山城里如今只有一两座佛寺还没有被拆毁，孤零零地隐于贵山城的一个角落，没有多少当地人去拜佛，平日里佛殿只有供奉的香烟袅袅，整座寺庙冷冷清清的。
太子妃心不在焉地拜完佛，看了看天色，和将军约好的时间还未到。太子妃望着殿中的大慈大悲佛像，突然福至心灵，叫来了寺庙的僧人说要请庙里办法事。
“不知道殿下想要办什么法事？哪天办呢？”这寺庙平时香火寥寥，听说太子妃要办法事，执事僧人高兴地问道。
“就这几天。。。尽快吧！法事嘛无非是消灾祈福。。。办个十天半个月？”太子妃搜肠刮肚地回想母后从前是怎么说的。她恨不得天天有借口能出宫来，大婚在即，在王宫那个鬼地方呆着一天比一天气闷。
执事僧人问清楚了太子妃的要求，高兴地去安排了。太子妃刚要叫小青去寺庙外头张望，就看见萧将军和燕衡走进来。萧将军今天收拾得山青水秀，脸上少见地带着血色，同前两回见面时的粗糙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人，精神得让太子妃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
太子妃生生把目光从将军薄薄的嘴唇上挪开，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小青说，“我同他们二人有事要商量，你先回去吧。”
大将军全然不顾中郎“你们二人私会能不能别找我帮忙”的要求——-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的将军觉得上回那个店铺仓库就很好，只是委屈中郎又要看守店铺了。中郎生无可恋，出门之前把不靠谱的同伴翻来覆去数落了几百遍。
“人家是大宛国的太子妃，龟兹国的公主！你一个大梁的臣子——-你想过后果没有？”燕衡痛心疾首地提醒他，“我说你到底是为了让苏莱曼相信你，还是真的。。。你们俩。。？！”
燕衡知道自己虽然从小和萧定远一起玩大的，但这人从小就谁的劝也没听过，脾气比狗还倔。可是这事儿他真的要劝醒他，毕竟这一步之差迈出去就是悬崖，掉下了悬崖也许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大梁国立国以来就没有过臣子娶异国公主的先例，更不用说是边关的守将了。到了京城朝庭上那些京官口中，这也许就是里通外国的罪，安西侯不会不知道。
要说安西侯大将军这些年逢场作戏，确实是没有对谁上过心，但这位是西州的公主，他难道也想着到时候能全身而退？要说不上心，看这位前些天颓废的样子，就是他满口赌咒发誓没上心，燕衡也不信。
燕衡一想到这些，头一阵阵地疼起来，比自己的事儿还操心。
大将军今天活像一个十来岁的愣头青，一早起来就心情雀跃，光是琢磨要不要把蓄了半个月的胡须剃掉，就翻来覆去犹豫了一个时辰，问了燕衡七八遍换来无数个白眼。最后还是哼着小曲儿把胡须刮了个干净，别说还真显得嫩了七八岁。
这破铺子有什么好？燕衡默默腹诽，不就是看上那库房光线昏暗，两个人方便偷偷摸摸。。。。燕中郎简直不能再往下想了。两个人在里面已经厮混了一个多时辰，有什么机密大事都早该谈完了。
“那个夜月国是真的有那样一个国家吗？”公主仰头望着萧定远，爱慕地看着他。
“可能是真的，”萧定远回答，他得一步步来，让她慢慢接受自己。公主靠梦境寻回的回忆断断续续，有无数的问题要问他，他耐心地一一回答。
“苏莱曼一定会有求于殿下，”萧定远想了想说，“殿下现在知道了苏莱曼是什么样的人，就不要太在乎他如何。。恐怕只有大宛王能让他有所忌惮。公主只要意志坚定，利用他的要求和弱点，回到龟兹就有办法了。”
公主看着他说，“要不是你肯帮我，我可怎么办呢？”
“殿下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轻易认输，”将军轻轻抚着公主的头发说，“只要殿下不认输，就没有人能打败殿下。”
两人还要腻歪，外面有人敲门，燕衡探头进来皱眉说，“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公主只好起身向萧定远行了个礼，羞答答地望了二人一眼，推门出去跟燕衡走了，留下萧定远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他让侯胡子带信回凉城的事儿连燕衡都只含糊其辞说了一句，他本来只想叫侯胡子带一个信给南风。后来想了想不知怎么的，又嘱咐他顺路经过乌孙的时候，到赤山城带一句话给乌孙太子的王妃。侯胡子得令马上启程了，现在萧定远想起这个又有点吃不准了，那个提娜王妃听到没头没脑含糊其辞的那么一句，会不会莫名其妙呢？现在后悔也晚了，萧定远只好不去多想了。
想到乌孙，他突然记起一件事，顿时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