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硬凑出的一家三口出游

自从回到省城，城城相比起从前来说，更懂事，也更沉默了些。
离开了奶奶的身边后又变回了从前的韩范儿小公主，面对妈妈的时候，她还是会露出大大的笑容，但那笑容里，每每都还是会有几分带着安慰的牵强。
陈签发现了，却也无可奈何，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她才好。城城从小便特有的敏感及早熟，使得她在一开始便已经感觉到了父母之间的不寻常，但小小的她无力改变什么，只能被动接受一切。
自从这次回到省城之后，她再没有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地笑闹。
她会在回家后主动帮妈妈洗菜，刷碗；睡前再也不要妈妈陪着讲睡前故事，而是自己洗漱完毕之后，乖乖地爬到床上自己躺着休息；早上依然起得很早，尝试着准备早饭……
做什么事情仿佛都带着小心翼翼。
陈签不得不蹲下来，抚住她的小肩膀告诉她：“城，你不用这样，爸爸和妈妈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对你的爱。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而女儿半是忧郁半是天真的回话，将陈签浇得浑身冰凉——
五岁半的小丫头，一字一句，认真地对妈妈说：“妈妈，我什么都能干。你和爸爸，不管谁带着城城，都行的。城城很乖，你们别都不要我。”
陈签一把搂过女儿，眼泪断线。她拼命摇头：“我们都不会不要你。无论爸爸妈妈如何，你都会是我们的宝贝，你想要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们都会尊重你的选择。无论你跟谁在一起，爸爸和妈妈都会经常去看你。”
城城先是小小声嗯了一句，顿了顿又道：“可是，我是真的想和爸爸妈妈都在一起啊！爸爸已经很长时间没给城城打电话了，城城都想他了，他也没给城城电话。”
陈签愣了愣，立刻抹了眼泪，想都没想的拨了顾文的电话。
顾文声音平淡中带了些不耐烦：“还想着给我打电话？又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陈签没跟他多说一句，只道女儿想他了，要跟他通话，就把电话递给了一听到爸爸声音便已经跃跃欲试的城城的小手里。
城城接过电话喊了一声爸爸，另一边的顾文的声音就明显地热切了许多。许久不见女儿，他也是想她的吧。
无论如何，会不会爱，但血缘亲情隔不断，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顾文还是打心眼里疼惜的。
尽管父女之间的对话还是一如继往如照本宣科，还是城城的个人汇报，但也是一种心底的依赖和牵挂。
父女之间的通话啰啰嗦嗦地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电话挂断城城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跑过来还给妈妈手机的时候，她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妈妈，手机让我打的没电了。对不起呀～”
陈签看着她明显与刚才不一样的情绪，心里也稍觉安慰：看来以后不管自己想与不想，还是要让城城多与顾文通话和接近才行，绝不能因为自己，而让父女之间产生隔阂。
无论如何，女儿开心最重要，不是吗？
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想起来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陈签想着趁女儿正高兴再添一把火，让她更高兴些，所以在接过电话的同时又跟女儿提议：“城城，不如这个周末咱们一起去动物园看长颈鹿啊？”
城城一听，小嘴欢快地都快要咧到天上去了：“太棒了！妈妈！我一直想去看呢！怕你没时间，一直都不敢说。而且，这周末爸爸也要回来看城城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这……”陈签有些为难。
自从过年闹翻了之后，陈签和顾文还未曾见过面，貌似两个人都有打算冷战到底的意思。
只是，冷战归冷战，但顾文的态度仍然是坚决不离婚，而目前顾文家的这种情况，陈签两年内也不打算再提出离婚的要求，计划着先过分居不分家，离心不离婚的生活试试看。
这也相当于“离婚缓着陆”。也算给所有人一个适应的机会。
实则陈签也暗自下了决定，若非必要，这两年的时间不主动联系，不主动见面，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放下了。
城城见妈妈没有答应，一脸为难的样子，原本的欢天喜地立刻换成了忐忑不安：“妈妈，你不想去了吗？可是，城城好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动物园啊~”
看着女儿那个带着乞求的小眼神儿，陈签哪里还硬得下心来？只能微笑着硬梆梆地点头：“好，周末要是爸爸回来的话，咱们仨一起去动物园。”
城城这才又高兴了些，开始畅想着周末去动物园要看哪些动物，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到给妈妈补充道：“妈妈，要是爸爸去的话，我可以坐在爸肩膀上看长颈鹿啊~”
竟然是找了个如果爸爸一起去的好处。
看样子是生怕陈签会后悔，不同意爸爸一起去了。提前先打好预防针。
陈签失笑，再次跟她确定：“放心吧。妈妈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只要城城开心，妈妈一定无条件配合！”
听完妈妈的这一番保证之后，城城挺了挺小胸脯，算是彻底的放了心，雄纠纠气昂昂地回小书房看书去了。
久违的天真而幸福的笑容又一次挂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刻陈签觉得自己与顾文之间即便再怎么淡漠疏远，哪怕以后离婚后隔了千山万水，如果女儿想要爸爸妈妈一起出现时，全部的困难阻碍都不要提，必须要满足女儿的要求。
既然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在她未成年之前，给她足够的幸福感和安全感，也是父母应尽的义务。
陈签提前订好了动物园的门票。可是临出发之前，她想再确认一遍的时候，发现居然错误的预订了野生动物园的门票。
动物园在市内，随时可以来回，而野生动园在市郊，当天是回不来的，但城城从未去野生动物园玩过。
如果是订动物园，顾文回K城时间充裕，会轻松一些；可是如果却野生动物园，他就要早起赶回市内，然后坐车，时间就会比较仓促。
那到底是退票换成动物园还是继续去野生动物园将错就错？
另外，这个只是母女两个的决定，顾文会一起去吗？
都没有答案。
没办法，陈签只能再一次拨通了顾文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