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钟楼里的相框

楚山将右腿从疯子的怀中挣脱开来，对方刚想继续抱紧却被银手一把拦住，银手给了楚山一个眼神，楚山会意，他在疯子的叫喊声中打开大门走到了外面。
透过窗户，楚山能看到银手正面色沉重地跟疯子说着什么，疯子或许是听懂了，或许没听懂，不过他慢慢地停止了叫喊，当银手推开门离开时，疯子跪在地上，眼神空洞而悲哀地望着楚山所在的方向。
楚山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银手也是如此，疯子并没有追来，他只是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快步离去的二人。
等到他们走出约莫一百米远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楚山立刻拔出武器转向身后，然而不一会儿，银手却伸出手指向了他们刚刚离开的小屋，手指微微颤抖。
“那是......”
楚山仔细一看，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只见小屋的玻璃上溅满了鲜血！
“不好！”
楚山和银手随即想到了什么，他们立刻向着小屋跑去，等到他们推开门，看见的却是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疯子的尸体。
他的双手正死死地攥住了一把遗留在房间中的银质餐叉，而尖锐的餐叉正插在了疯子的喉咙中，鲜血不住地往外流淌，将地板染成了一片殷红。
“山隐，你的恢复道具呢，他刚倒地不久，应该还来得及！”
银手一边跪在地上捂住疯子的喉咙，一边急忙对着楚山喊道。
然而楚山却充耳不闻，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地上的疯子和银手。
“快啊！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
见楚山一动不动，银手情急之下对着楚山挥手道。
“够了！”
然而随着楚山的一声大吼，他一把攥住了银手举起的手臂，把他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楚山双手摁住银手的肩膀，双眼直视着对方皱眉说道。
“你以为他为什么自杀！把他救活以后让他在这个小镇苟且到老吗！？既然我们什么也不能做，那就尊重一下他的选择吧！”
说到后面，楚山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倒在地上的尸体，冷静下来的银手也明白了楚山的意思，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安静的屋里只剩下了他沉重的喘息声。
十分钟后，楚山和银手默默地站在院子后面，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坑，银手将疯子的尸体埋到了这里，他不想让疯子被那些深潜者给吃掉，这是银手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走吧。”
“嗯。”
楚山与银手并肩走在街道上，疯子一开始并不是疯子，当失去入梦者身份后，他一定也挣扎过，他怀抱着希望在这个小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等待下去，直到最后，他绝望了，麻木了，甚至渐渐失去了自己的理智，疯癫成了他对抗孤独的一层坚硬外壳，但是他的心底一定还抱着一丝离开这里的愿望，不然他也不会对楚山的话有那么大的反应。
如果楚山没来，他没有听到那些话，或许疯子会一直在这里生存到老死，或者某一天死于深潜者的袭击，但是楚山来了，还带着能让他离开这里的希望，数十年漫长等待后的希望。
这重新点燃疯子心中的愿望，但遗憾的是，基于各种原因，为了自己与队友着想，楚山不能带他出去，这无异于重新撕开疯子的外壳又狠狠地给了他一刀。
这也成为了疯子自杀的原因，希望，有时候比绝望更为可怕。
楚山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去想关于那个疯子的事情，现在距离高墙重新打开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和银手杀死两只深潜者，前往汇合地点完成晋升任务。
这时楚山看到自己的右侧有道身影一闪而过，他立刻举起右手示意身后的银手做好警戒。
是钟楼那边！说不定有落单的深潜者。
楚山在队伍频道中跟银手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后两人便慢慢地向着钟楼下方的入口处靠近，尽管以楚山现在的实力，杀死一只深潜者轻而易举，但是他必须要注意，防止对方呼唤自己的同伴。
当二人来到入口处时，一名深潜者正蹲坐在楼梯下方的角落中，翻找着一边的杂物堆，看样子是想要搜寻食物，见到对方没有发现自己，楚山默默地在刀身上释放了一层死亡之愿，随后他猛地向着这名深潜者的脖颈处砍去。
但是没想到，在楚山释放死亡之愿的瞬间，深潜者的鼻子在空气中嗅了两下，浓郁的血腥气引起了它的注意，它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刚好看到了正要偷袭的楚山。
刀锋落下，原本能够将其头颅砍下的攻击却只在深潜者的后背上砍出了一条深深地伤口，那名深潜者在看到楚山的一瞬间向后退了一步。
该死！
见到楚山失手，一旁的银手连忙上前封住深潜者逃亡钟楼外面的道路，楚山也提刀冲向对方。
现在这名深潜者唯一的选择就是沿着螺旋向上的楼梯向钟楼上方逃命，但奇怪的是，这名深潜者刚迈上楼梯就硬生生地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同时身体也开始不断地颤抖，仿佛上面有着什么恐怖的生物一般。
它刚想要转身，楚山的长刀已至，缠绕着鲜血的精锻破阵刀沿着刚刚的伤口将这名深潜者拦腰斩断，见到深潜者死亡，楚山连忙示意银将其收入个人空间。
银手也不推脱，趁着深潜者的血液尚未流干，他将尸体整个儿塞到了个人空间中，毕竟完成晋升任务后，他们就会由无血者变为初血者，这两个称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现在他们所猎杀怪物的鲜血，说不定关键道具就这它们的血液。
完事后，银手招呼着楚山准备离开这座钟楼去寻找下一个目标，然而楚山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原地，在刚刚的战斗中，他注意到了那名深潜者怪异的举动。
倘若对方继续向上逃跑，那么敏捷高于自己的它势必会耗费二人一番功夫，但是它却没有这么做，这让楚山感到了一丝诡异。
楚山顺着楼梯向上看去，钟楼的内部没有任何的灯光，墙壁上的窗户也非常的狭小，这导致楼梯上方笼罩在一片黑暗中，然而楚山却并没有从中感觉到任何生物的存在。
楚山并没有像恐怖电影主角那样上去一探究竟，那种行为与作死无异，不过当他收回目光准备离开时，却看到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台阶上，歪倒着一副相框，相框上面似乎画着什么东西。
楚山下意识地低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