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日来临（三）

“楚云。”清冷的声音带着颤抖，易水寒似乎被这样的变故吓坏了，鲜血顺着伤口和掌纹淌过，滴落在地板上面。
原本赔偿完咖啡厅损失准备离开的楚云被突然出声的易水寒叫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苍白的脸色和惶恐不安的表情搭配上血流不止的手掌，看起来十分骇人。
但楚云是重生回来的楚云，末世全是吃人的怪物，糜烂的血肉无处不在，她并不觉得这很可怕。
“有事吗？易水寒。”
语毕，她才注意到易水寒手上的叉子有些眼熟，好像是她刚刚用甜点的叉子，楚云原本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伤口十分深，按理说因为吵架不小心丢开的叉子是不可能深入皮肉的，但它又是实实在在地怼了进去。
楚云并不是真的不负责任的人，将易水寒带到医院就诊后她马上提出打电话给易水寒的家长，她们都还只是一个高中生，理应有监护人来陪同处理这些。
但易水寒拒绝了，她那父亲可能不会过来。
虽然说伤口很可怖，却只是皮肉伤，医生很快就处理好了，因为伤的是左手，所以并不是很影响易水寒的生活，楚云也赔偿了易水寒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她很大方，就和大部分喜好玩乐的富二代一样大方。
金钱在末日到临后变成了无用的数字和白纸，就连街边的乞丐都不会多看它们一眼，在末日到临前，这些纸醉金迷惯了的富二代，也不会多看它们两眼。
易水寒看了一眼手机里的转账提醒就将手机丢进了裤兜里。
对于楚云来说只是一串数字，对于她来说也差不多，毕竟她随时随地可能被顾泽绑上实验台。
但她没有想到顾泽来的这么快，她只知道那个咖啡厅有双窥视的眼睛，却没有想到对方下手如此迅速。
眼睛一睁一闭她就从回家的路上被转移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纯白的床纯白的窗帘，看起来更像个精神病院的病房。
她躺在床上，被囚禁在长方体的空间里。
就好像上学时实验课要用的小白鼠，被精心饲养在干净整洁的环境，有朝一日为疯狂的科学家奉献自我。
她现在等同于待宰的猪仔。
水宝接受不了！
【作为联邦预备役战士，这点困难就让你退缩了吗？】
‘啊这……’
她学的是动物医学，在此之前她还是操刀的实验者，现在她沦为了实验体，虽然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但身份突然的改变，心理上接受不了。
易水寒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在大部分情况下她都能良好适应，但这不代表当她丧失人权的时候她还能坦然接受。这只会让她感到别扭。
【那就干掉他。】
【联邦战士信仰守则第四条：永不屈服。】
虽然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但是易水寒还没有错估自己实力，她目前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反抗顾泽。
在她忧心忡忡的时候，一阵锁匙转动的清脆声音传来，紧闭的房门开了。
走进来的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黑色的碎发后若隐若现，眼眸里是隐藏不住的狂热。
“顾泽，顾盼生姿，坤泽十里。”
他生硬的语言组织大概能让人听出来他是在自我介绍。
“易水寒，风萧萧兮易水寒。”
哪怕剧情和原身的记忆，易水寒摸不准顾泽的性格，大多数情况下的顾泽都是处于兴奋状态的，他的情绪变化在外人面前很内敛，但是在实验体面前很明显。
“易水寒。”明明是简单的三个字，从顾泽嘴里念出来似乎带着些飞蛾扑火的热忱，“你很完美。”
易水寒并不觉得这是夸赞，当然确实是来自顾泽的夸赞，一个没有痛觉和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是完美的实验体。
从咖啡厅的事件里，她大概能推测出，她现在的这具身体，极其容易受到伤害，她的皮肉很容易被利刃划开，这大概就是0523所说的身体隐藏衰败的表现之一。
【你的回合。】
好家伙，回合制，搁这玩游戏王呢。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晃了晃左手手腕上的浅灰色代码——X48.93.94.7484.426，“这是什么？”
这串数字并不难破密，顾泽也没有用什么深奥的代数，学习二元一次方程的时候就知道，X通常是代表未知，而后面的数字根据九键输入法，不难猜出是顾泽和易水寒名字的。
这是很多热恋期情侣会纹在身体上的数字。
顾泽到床前，在易水寒的注视下扣住她的手腕，磨砂着还有些红肿的代码，像是在抚摸自己爱人的脸颊，温柔而小心，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和易水寒探究的视线对上，毫不避讳地回应她的试探。
“你会成为人类进化的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