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诏令封赏（二）

“王命，加封左将军李延虎为上柱国，赐紫金鱼符，赏斧钺，可履剑上朝；加封其妻郭氏为二品诰命夫人……其余将士，后续以功论赏……今兖州初定，四方觊觎，命上柱国领夔山、虎贲、关宁、应阳四军暂守兖州，神威、龙武、鸾甲三军即日返都，另有军命……”
元亨的这道谕旨是在渔野之战的战报传到雒都时拟定的，渔野既定，以李延虎的能耐，临淄必定攻克。如此灭国之功，若不能大赏，必令将士们寒心。可李延虎既已为左将军，已到赏无可赏的地步，总不至于褫夺了宇文丞大将军的位置，以此来封赏李延虎？
北魏三大名将，智弧宇文丞擅谋、冢虎李延虎擅攻、玄蛇景泷擅守。
在北魏十九军中，除开帝党，以宇文丞一脉的势力最大。宇文家也是北魏开国从龙的功臣，某种意义上来讲，与元氏算是上休戚与共、荣损一体。
更何况宇文丞戎马二十余年未尝败绩，在军中的威望比李延虎、景泷更胜。若非宇文丞的势力已经大到了令元亨忌惮的地步，他也不至于借李延虎、景泷等人分走如此大的兵权。
只不过现如今，李延虎凭借灭国之功，成为北魏当朝第一个封爵上柱国的人，在声威上暂时是压了宇文丞一头。元亨以李延虎为伐齐主将，未必没有挑拨宇文家和李家关系的意思。作为君王臣子，李延虎自然也做好了当棋子的准备。
再者，为将者自有傲气，于兵伐之道上，李延虎自问未必输与宇文丞。
灭国之功，舍他李延虎其谁？
李延虎自攻破临淄以来一直是小心翼翼，齐国王宫主殿天銮殿他几乎不怎么进去，只在偃心殿办理军政要务，以免一些小人借机诋毁他有谋权篡位之心。
得魏王谕旨后，李延虎当即召临淄城中的孙磬、褚焕山、黄砚、李延成、李云葙五位军主入宫，在偃心殿传达王命。随后命李延成为主将，褚焕山、李云葙副之，押解齐国王室、贵胄臣工和伐齐所得金银珠宝，两日后启程返雒。
“父亲，女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众人离开后，李云葙在偃心殿留了下来。
她知道父亲此刻的心情应当是无比激动的，但也知道现如今他们家其实是处在风口浪尖上，门阀之姿虽初具雏形，浪涛暗涌却一刻也不会少。
魏王的猜忌、宇文丞的敌视、景泷的妒忌，以及满朝臣工的靠近与疏远。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很少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好在如今魏国朝堂的格局，是帝党、宇文家、李家、景家、文官集团等多方并立，他父亲虽有灭国之功，还不足以成为所有人的心腹大患。
李延虎坐在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案椅上，盯着殿中立身朝他望来的女儿，微微扬唇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云葙有话要跟父亲讲？”
李云葙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李家得灭国之功，今时今日，一举一动都受各方关注乃至猜忌，女儿请父亲多贪钱财、广置田产，以骄奢之欲得魏王宽心。”
李云葙还有些话没说透，可骄奢不可淫逸，因为她不喜欢自己再多几个姨娘；可嚣张不可专横，因为专横者自古以来也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你是让我学王翦？好，等回雒都，为父再纳上几房美妾，哈哈哈……”李延虎哈哈大笑，他知道自家女儿生来不凡，但能在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见地，可见女儿的才智天赋不光是在武道与战场，庙堂之中的谋断和对时局的把握也都是顶尖的。
收住笑容，李延虎接着说道，“云葙，你觉得为父会做那逆上之事？放心，我有开阀之欲，却没有立国之心。世家千年，王朝三百……做个千年门阀的开阀宗主即可，为一王朝谋算，我李家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回去之后也告诉你母亲，把钱都拿出来，在雒都的京畿九县寻一处好地方，办上他两万亩田产，修个大宅子，金砖珠玉，香樟名木，能有多奢华就有多奢华。还有你大哥，让他在家多纳几房小妾，为我李家开枝散叶，等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