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雪神

“见过赤宣殿下，回禀两位殿下，”子亦殿下府内的仙童一早来到西厢房门前，终于在卯时将尽之时，见到自家殿下和赤宣殿下打开房门，“雪神玉尘元君方才派使者来话，邀请殿下和薄霍山的诸位客人，今日赴玉尘殿宫用早膳。”
“本君已知晓，你且回话，稍晚一些，与诸位客人同去拜访，”子亦殿下见赤宣殿下一脸倦色，似乎没有睡好，忙劝退了仙童，“兄长，昨夜睡得可还好？”
“尚好，”赤宣殿下见仙童们都退下，放松的打了个瞌睡，伸了个懒腰，“姨母这般赶早的招呼我等前去，似乎有些不同往常。”
赤宣殿下府上的随侍们纷纷前来，等待服侍赤宣殿下沐浴更衣。
“许是玉尘元君有要事，”子亦殿下轻轻一笑，“容我先去母后去问安，随后即去，兄长请与薄霍山诸位先行一步。”
子亦殿下临去与天后凌虚元君问安前，唤来仙童，安排前去告知音绯和天禄，梳洗之后，前去雪神的玉尘殿。
而这厢，音绯和天禄二人，四顾周遭的各事各物，仿佛置身于梦中，浑然不记得自己如何至此处。
“鹿鹿，你我这是从岱屿仙山的梦里醒来？”音绯打量着这雕花的木床，这云绣的丝被，满脑子回忆不起一丝丝昨日过往，“还是又入了一梦？”
“昨日，我便记得你醉酒贪睡，”天禄感觉被掐断了一段回忆，扶额皱眉，“我原是要扶你前去歇息，可后面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丝毫没有记忆？”
“你且看看，你我二人这一身的褶皱，”音绯下床，将云被堆于一旁，“估摸着是囫囵个儿被塞进这团云被之内，现如今，须得寻个人问问，你我身处何处，所谓何事？”
“两位仙友，可有醒来？”仙童在门外轻扣门。
“来得正是时候，”音绯三步并两步开了门，一见一小仙童，面色桃红，发髻青青，是秀气的模样，“仙友真是及时雨，快些告诉我等，这是何地，我二人因何来此处？府上主人是哪位？”
“仙友莫不是玩笑话？”小仙童被这连串的问题惊了一惊，毕竟是见过各种世面的仙童，片刻回道，“此处乃天族子亦殿下玄冥府，因殿下降生之时白泽尊神赠送玄冥笛而命名的府邸，两位仙友昨日宴席吃醉了酒，赤宣殿下与子亦殿下分别抱两位归来。原先子亦殿下安排两位分别在东厢房的两间，奈何两位仙友都紧紧拽着殿下的衣服不松手，两位殿下考虑到两位仙友的清誉名声……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两位安置下来。”
天禄：“……”
音绯：“……”
“小仙说多了，”小仙童作了揖，嘿嘿的笑了笑，招来一群端着玉盆清水和托着绫罗绣帕的仙侍前来给音绯和天禄送梳洗物件，“子亦殿下派小仙来告知两位仙友，梳洗好之后，同赤宣殿下一同前去雪神玉尘元君的玉尘殿用早膳，玉尘元君今日备了早膳等待殿下和诸位客人前去。”
“这是子亦殿下给两位备下的衣衫，是看着两位的分别准备的，高挑的仙友是一身姜黄色碎花长裙，这位仙友是黛色斑点罗衫，”小仙童适时地夸赞了一翻，“对了，小仙适才还见两位殿下昨夜休息欠佳，许是太过于劳累。”
音绯将脸闷进玉盆之内，天禄红着脸拽了好几下，音绯才抬起来。
音绯和天禄，跟随着赤宣殿下先回府上，接了留宿在赤宣殿下府上的青五、丰色和若如，以及备受大家关注的狸族妖娆，随后几人一同出现在玉尘元君府上，都是年轻一代的仙者，极为养眼。
“真是难为大家，早早地便来玉尘殿用餐，”清凉柔和的声音自屏风后徐徐传来，一席雪白长纱裙，一双皎色玉靴，雪神云尘元君款款地走来，“日渐暑热，略备薄凉饮，希望没有怠慢诸位。”
雪神已经提前备好坐席，长长的流水席，留了约二十人的位置。赤宣殿下坐于主位左侧，其余诸人依次入座。
“不曾想啊，玉尘元君竟设宴这般多的仙友，”奎宿星君的声音老远传来，身后除了音长老音姣音玫，还有一脸看好戏等用膳的司命星君，和依然神情自若的执明神君，六人身后，跟随着十数位仙仆，皆端着早膳，“鄙府已经备好早膳，薄霍山的几位客人忽然收到邀请，这不，老朽就厚颜带着吃的和人，一同前来了。”
“奎宿星君说笑了，”雪神一敛笑意，恢复冷冰冰的微笑，“听闻星君府上留宿着未至天后宴席的薄霍山贵客，正是本君那日相识的仙友，所以特邀来昆山之上游览一番，也不枉日夜兼程，更不枉相识一场。”
“还是玉尘元君，思虑的周到，”司命星君上前一步，将奎宿星君落后半步，“小仙等实在是想得浅显了甚多。”
“两位星君客套了，”雪神依旧浅浅淡笑，四顾看了看，“执明神君也算是稀客，难得来府上。”
“叨扰了，”执明仙君起身微微作揖行礼，“不请自来，还望雪神玉尘元君见谅。”
“神君哪里的话，”雪神眉间微微闪烁，自顾一笑，“执明神君能来，也是本君的荣幸。”
昆山天上真是极为热情好客，音绯打量着桌上的各种珍馐，静悄悄的坐在了席位的最末，原本自己就是随从，能进入昨日的宴席已经很满足，今日又来雪神的府上，实乃运气备佳。
天禄自然也随着音绯坐在末席不起眼的位置，音绯听闻几位神仙的谈话，眼睛方才从食物上挪开，抬头望着那似冷非凉的雪神，意识到此乃雪神的仙身真神，那银色的仙光，极为妙曼，而自己，竟然与其同席而坐，不由感慨：“不愧是雪神，难不怪曾经那般绝世风华！”
“这位石头小辈，”雪神见音绯憨样，掩袖一笑，完全不曾想到是十几万岁的尊神，犹如妙龄仙子，“自回来就念叨你，终于相见。”
“呃呃呃——”音绯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记起正事，从袖中取出六瓣雪花玉，从末席快步走到雪神跟前，“元君，那时不识，不知尊驾即是雪神玉尘元君，族中长老也说，这玉石极为贵重，今日终于见到元君，特此归还。”
“你这孩子，”雪神素手接过六瓣雪花玉，轻抚几下流苏，“这玉石，于我，不过也是普通物什，不打紧。”
音绯浑身一热，见雪神这般亲和，松了口气。
“你且留下便是，”雪神将六瓣雪花玉递给音绯，“这几日在昆山天上，四处走动用着也方便，日后呢，当个念想即可，即便是赠与你也是缘分使然。”
音绯撇过头去见音长老点头示意，便伸手接过玉石，感觉自己浑身又恢复前两日的凉爽平静。既然雪神已经说是普通的物什，再推辞就有些牵强。也为了这几日的便利，便安心接下。只是心中记下，日后回了薄霍山，定要告知音蝶姥母，让姥母帮自己甄选一下，再送上音蝶族的礼物作为给雪神的回礼，也算是礼尚往来。
音绯谢过了雪神，慢慢退后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子亦殿下姗姗来迟，见除了末席空了两三位置外，只有雪神玉尘元君身旁的位置是空的。随即将从天后凌虚元君处带来的仙果分发给诸人，和雪神问安之后，便入席坐在雪神右侧位置。
众人端茶举杯同饮。
雪神端起茶盏，目光慢慢扫过扫过全席。
赤宣殿下与身旁的音长老寒暄了几句，音玫音姣二人因昨日未入宴席，在仔细打量着殿内的摆设，丰色、如若、青五、还有妖娆，目光落在赤宣殿下或者是子亦殿下身上的，还不如落到执明神君身上的多，奎宿星君和司命星君，以及天禄和音绯，似乎更加感兴致的是桌上的餐点。子亦殿下，似有如无般好似在看着宴席末位的几位，也好似哪里也不曾看。
至于执明神君……
执明神君放下杯子的一瞬间，抬眸望了一眼刚刚入座的音绯，那日见音绯的元身是顽石玉，颇感有趣，原本答应去奎宿星君的府上，也想探一究竟。只是，执明神君忽然晃了神，某一瞬间音绯的元身闪过一下似乎是蝶形。
执明神君甩了甩头，定住神再一看，还是顽石玉。不由得摇头苦笑了一下。想来也许是昨夜值夜太晚，耗费神力较多，也许是自己花了眼。
雪神见执明神君略有恍惚的神态，媚然一笑，举杯轻轻啜了一口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