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躁动的夜

“现在这世上，真是什么事都藏不住啊！”
大半夜，陈姨跑下楼来把陈叔喊醒，一开口，就是咏叹人生对于时代的感悟。
陈·不敢有脾气·叔揉着脸坐起，温和的问道：“老婆你有什么心事吗，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我睡不着啊。”陈姨满是惆怅。
陈·尊重老婆·叔，连忙上前搂住风韵犹存的妻子，精神振奋道：“怎么了！”
陈姨没有回答，只是苦恼的叹气，然后突然问起一句：“你说，我们家函雪是不是看上小伦了。”
陈叔听见这话一愣，没有先做出判断，低头思考了一番，然后机智的转换话题，问道：“要是看上了怎么样，没看上又怎么样？”
陈姨没在意陈叔的绕话，她本来也没在乎陈叔的态度，只是半夜睡不着，想找熟悉的枕边人聊聊天而已。
“其实小伦是个好孩子，相貌出众，也有上进心，不仅聪明人品也好，除了家世差些就没什么能指摘的了，但我们家也不讲什么门当户对，否则当初我爸也不会同意你娶我。”
她掰着手指，一点点指出苏伦的优点，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旁边的陈叔边听边点头，嘴巴却死活闭紧，根本不打算接话，也不打算在这种时候发表自己的意见。
“其实，无论函雪这丫头是怎么想的，我都是不反对的，可是他们两要是两情相悦那自然是最好的，怕就怕她看中了小伦，人家小伦没看上她呀，你也知道我们家函雪这姑娘从小就认死理，小伦要是不同意，她会不会想不通。”
陈姨说着，情绪愈显担忧，一旁的陈叔逮住机会，赶紧发言：“我女儿那么好，也是他能挑的？”
“这不是挑不挑的问题，现在年轻人的感情，远不是我们老一辈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像我两当初，直接就是我爸拍板决定的，我一点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咱俩不是挺好的吗。”
陈叔敏锐的察觉到了话题发展的不对劲，要是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今天自己就要代替另外两人独自承担妻子的怨念了。
他赶紧开口，将话题带回正轨：“其实要我说，当爹的肯定都不愿意看到女儿出嫁，但一转眼，函雪都快二十四了，眼看着就两轮了，还没找过男朋友，现在又有疫情，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去，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开始着急了。”
听他说着话，一旁的陈姨忍不住冷眉一横，打断道：“你还感叹这些干什么，我现在纠结的是小伦到底喜不喜欢我们家函雪，哪里需要听你给我讲你当父亲的心路历程。”
这不是一时间想不到该说什么，先描述一下心理活动拖拖时间吗。
当然，这话陈叔是不敢说出口的，他解释道：“你消消气，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是唯一一个在担心这件事的人，不过我倒是有另外的看法，像我们家函雪这么好的丫头，小伦肯定喜欢，只是一直没表达出来而已。”
“说了这么多，就这句还算是人话。”
陈姨略微满意的点点头，但并不代表她接受了陈叔的说法，只见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比你会看人，别看小伦平时态度恭敬有说有笑的，可那只是因为我们对他来说还是外人，态度恭敬说白了就是疏远，终究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看他的志向就知道，这叫人穷志气长，说不定人家最抵触的就是包办，或者强加。”
“那怎么办？”
“我哪知道，且看着吧，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函雪，你这个当爹的得找机会和她聊聊，了解清楚她的真实想法，我们才知道该怎么帮她。”
———
二楼，陈函雪的卧室里，苏伦睡在陈函雪的床上，靠着陈函雪的枕头，闻着独属于陈函雪的香味，楼下两人说的悄悄话一句不漏，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正像之前所说，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藏得住的了。
不止是陈叔陈姨夫妻两的对话，其实苏伦早就注意到了陈函雪对自己的态度很特殊，自己又不是她弟弟，她变现的那么亲近又关心，司马函雪之心昭然若揭。
其实对于陈函雪，苏伦是不拒绝的，他甚至有些窃喜，温柔美丽的大姐姐是每个男孩的梦想，家财千万的富婆倒贴也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两个梦想同时出现，既是男孩也是男人的苏伦，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但，他还是有一点点担心——
看看陈叔的日常生活，看看陈叔的家庭地位。
要知道他可是侦察兵出身，当过保镖，干过司机，最后还迎娶白富美，走上了人生巅峰。
苏伦没把握自己能比陈叔做得更好，正如陈姨所分析的那样，他从小养成的性格对某些事情是很抵触的。
......
窗外，夜空中飘荡着狗子们的嚎叫声，这是一种独特的社交网络，只要能喘气，方圆五里内的狗子都能在这个局域网里高声畅谈。
狗子的世界里没有屏蔽词，一条家住小区37栋的博美犬，正在教95栋的阿黄唱狗版十八摸，这条博美已经有五岁了，而阿黄却是一条只有八个月大的小金毛。
苏伦不得不感叹世风日下，悄悄的跟着哼了两句，然后放下心来，只会使用两字真言的阿黄应该学不会这种高深的唱法。
不止如此，不远处的一片绿化带里，苏伦还听见一些比较奇怪的声音，和狗子们的发声不同，这些声音听起来频率更高，想听清楚需要更专注的精神和注意力。
经过仔细辨认，苏伦终于发现，这好像不是狗叫，而是猫叫。
两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猫咪，正在竭尽所能的说着土味情话，可惜，它们两个的知识水平都很有限，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而且说得结结巴巴的，有时候说到一半，忘记了下一半，还需要另一只帮自己回忆补充。
两只公猫的相处场面很和谐，并没有像苏伦想象中的那样打起来。
这算什么？组团泡妞？
而且他现在怎么能够听懂猫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