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罪有应得

老者面露怆然的神色，哑声道：“其实小人不过二十四的年纪。因目睹您落河未能及时施救，心中愧疚万分，日夜被恶魇缠身，茶不思饭不想，几个月竟苍老至此。”
所以他才会有心无力，无法继续开那间偌大的花灯铺，直到欧森森上门看店铺，他才知道这位女子真是命大，竟然还活着。
也因为他刻意的眼神露出了马脚，让一直蛰伏在欧森森身边的暗影卫息看出了破绽。
正对欧森森的神秘感无从下手的息，发现了这一点点蛛丝马迹，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息将花灯店老板寻来问话，将调查结果告诉了暮境希。
听了花灯店老板的一番述说，大家心中已经有数，原来丞相府的二小姐，是被恶人推下河的！而不是大小姐欧美美所谓的不慎走失。
欧丞相拍案而起，他的脸已经涨的通红，眉毛凌厉如刀斜飞入鬓，眼睑下的肌肤微微抖动着。
暮境希的怒威是九天寒冰，使人无处遁形，而欧丞相的怒威则是滚滚天雷，直逼的人逃脱不及。
“快说，推我女儿下河的人是谁？”欧丞相怒发冲冠，声如洪钟，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跪在地上的老者。
花灯店老板抬头环视了一圈厅里跪着的人，手缓缓地抬起，直直地指向，欧美美。
欧美美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回想起那一个夜晚，那个无辜的惊慌失措的不可置信的眼神，那个本该死去的尸骨无存的人，现在依然活得好好的坐在丞相府的正厅里。
依然享受着丞相爹的万千宠爱，甚至还将要成为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的正妻，做一个万人敬仰锦衣玉食的皇子妃！
她太怨恨了，当场就摇头否认，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是一伙的！你是欧森森找来陷害我的！！！”
她眼珠子一转：“还有那死鸡，也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四皇子，求求你去调查，我这几天，一直在风清苑规规矩矩，什么坏事也没做啊！四皇子，这肯定是欧森森那个妖孽害我！你不要被奸人蒙蔽双眼！”
见暮境希不为所动，欧美美发了狠。
“四皇子，欧森森长的漂亮，这个老头，还有您！都贪图她貌美！她流落在外面那么长时间，难道就没有其他男人看上她吗？我看她早就不干净了！”
暮境希的眼睛漠然地横扫过去，停留在神色平静的可怕的楠儿脸上。他问：“楠儿，你说，那天，是谁推丞相府二小姐欧森森下河？”
楠儿神色恭谨，语气平淡地回答：“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欧美美。”
“啊啊啊！贱婢，我要杀了你！”欧美美不知道自己的奴婢怎么了，供出她，难道她自己就能独善其身吗？
欧美美疯狂地扑向昔日贴身伺候的楠儿，说道：“贱婢，是你！你推的！”
楠儿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欧美美：“大小姐，我和花灯店老板都看到是你推的。而且，也是您哄骗二小姐出门还支开贝贝，这点，贝贝可以作证。还是您谎称二小姐不慎走失，这点，全府人都知道。”
她的一字一句，字字珠玑，逻辑清晰，思维缜密。
欧美美的神智彻底涣散了。她以为自己的贴身婢女和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断然不会将那一晚的事情说出去。没想到她抽了风，连自己性命也不顾了。
她更没想到当晚还有第三个目击者。现在证据确凿，她罪责难逃。
果然，欧丞相的眼睛赤红如血，他站起来，运气送掌。
暮境希站起来，按下欧丞相的手掌，沉声道：“欧相，勿动怒，伤身。伤害森森的恶妇，我决不会轻饶。”
闻此语，欧美美尖利的嗓音几乎要刺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她太了解那痛楚了，比丞相府的杖责还要痛苦上百倍上千倍。
杖责只是皮肉伤，痛是痛，但伤不到筋骨，养半月就好。但上次的一鞭，鞭子上的倒刺将她的皮肉都翻卷出来，伤口深能见骨。
她看到下人处理自己伤势的伤害，第一次看见人的骨头是白森森的，一时间竟吓地昏厥了过去。
她的眼泪瞬间就像洪水泄闸奔涌而出，不停地在地上磕头认罪：“四皇子，爹！我错了！饶我一命啊！饶我一命啊！”
她又扑在欧丞相的脚边，脸上的妆容哭花，倒真的像一只厉鬼一般叫着：“爹爹，我也是您的女儿啊！救我！我不想死啊！”
欧丞相一只脚狠狠地将她踹开，说道：“我欧霖没有这么恶毒的女儿！谋害丞相府嫡女，还试图瞒天过海！”
多年，丞相府都不曾出现作乱害人的事情。因为不管是谁，动了一点歪心思，都会想起这一天，正厅里厉鬼一般的惨叫声，一声一声，都像乱葬岗里伸出来的白森森的手骨，一下一下挠在心上。
欧美美被人抬了下去，面目全非，衣衫浸血。
换做以前，欧森森对她还有些愧疚和不忍。毕竟她平时也只是做一些小恶小坏之事，抢抢她的东西，说说她的坏话，可每次都会被痛打一顿。
但如今，欧森森只是平淡地看着下人把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欧美美抬下去。因私利害人性命者，罪不可恕。况且原主善良纯真，她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因为要被皇帝赐婚给四皇子，就无端招惹了祸事，平白无故失去性命。
厅内只剩下暮境希、欧森森、欧丞相和楠儿，还有几乎感知不到的暗影卫。
惩罚了睚眦杀人的欧美美，暮境希周身的气温并未回升。反而比刚刚还要阴冷几分。
欧森森也知道，这个楠儿，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份，可不是丞相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这么简单。
暮境希走到楠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冰冰地问道：“你为何助纣为虐？”
欧森森和欧丞相都心里一惊：暮境希认识楠儿？
楠儿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她心驰神往的男人，她梦寐以求也得不到的男人。
她的神色终于有所动容，竟有些委屈地说道：“是二皇子的指示。”
欧丞相心中已经泛起涟漪，表面依旧平静。
暮境希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她自己解释。
楠儿果真就顺着暮境希无言的命令，说起这百转千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