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私定终身

“刚才那个秦堂主与你说的心头刺和压在头上的大山是指谁啊？”忍不住好奇心的新乐问道。
谢湘嘴角上翘，柔声道：“你那么聪明，不如自己猜猜看？这心头刺你也认识。”
“哈哈，既然我认识，那定然是宋宁宁无疑了。怪不得他要问你舍得吗？”新乐口气冷淡，一脸讥嘲。
“呵呵，不错，你提起她就不高兴，本座愈发不能让她活着。”说完谢湘竟然一把抱起新乐，放到自己腿上。
新乐大惊，正要挣扎推开他，却被他双臂箍在怀里，“坐着别动，让本座抱一抱。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孤苦伶仃一年多，我都没说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抱一下总可以吧。你再猜猜那座山是谁。”
什么叫丢在那里，又哪里孤苦伶仃了，凭什么要给你抱啊！虽然新乐对对方日常强词夺理早已习以为常，但厚颜无耻的程度仍旧时不时刷新她忍耐的底线。
知道反抗无用，新乐只能耐着性子强忍羞耻，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既然说是压在头上的山，那便是这位秦堂主上位之人了，不是比他排位更高的堂主，就是留春阁的阁主吧应该。你叫他二堂主，那是不是在他之上就只有留春阁主了？”
“我家妙妙怎么那么聪明，窥一斑而知全豹，和你说话完全不用费劲。你说得不错，就是留春阁主。当初腊日那几拨人会不约而同在东宫围攻我，其实是姓宋的妖妇有意为之。她放出碧血丹珠的消息，又把我的行踪特意给雪莲，为的就是借刀杀人，置我于死地。
我猜她之所以如此，一来是我不让她杀王泗，又不怎么理会她，引起了她的恨意，二来应该是得了留春阁主的授意，因为秦冼与我交好，他一直都很忌惮提防，要想随意拿捏秦冼，势必得除掉我。”
“原来如此，真是哪儿都有勾心斗角的事情。”新乐点头道。
“这是自然，有权有利，必有人趋之若鹜，互相争斗在所难免。秦冼与宋宁宁一向不合，本来只想以这次的机会让我帮他除掉宋宁宁，润玉留春在太子和始兴王身上下了不少本钱，不过太子能给他的好处再多，也比不过留春阁主的位子。
大宋被拓跋焘打得江北主城都成了孤城，即便拓跋焘死了，哪怕刘劭现在做了宋帝，也奈何不了留春阁在洛阳长安的势力。北魏现今事态动荡，还不知道哪个能把皇位坐稳了，留春阁主忙着投机下注，也没空理会秦冼，但是情势平稳之后，终有一争高下的时候，到时候由本座帮他，当然比刘宋太子要有用多了。”
“拓跋焘一代枭雄，想不到竟会死于身边小人之手，真是世事难料。”新乐感叹道。
谢湘知道她嘴上说的是拓跋焘，心里其实在担心自己父亲刘义隆，于是安慰道：“你别担心，既然有留春阁的人在太子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立时知道，不怕他狗急跳墙再朝你父亲下手。”
说话间，马车已经回到了六极宗府邸。
二人整了整衣裳，下车后穿过前厅，新乐谢过谢湘，转身欲回房之时，又被谢湘叫住。
“妙妙，之前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
新乐被问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道：“不知谢宗主所言何事？”
“你不是问我愿不愿意娶你为妻嘛，本座愿意，那你呢？”
自从谢湘意识到自己钟情于新乐之后，就事事替她想周到，她有什么心愿，想要做什么事，都愿意费尽心思帮她实现。
新乐回来以后，也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变化。虽然仍旧和以前一样言辞轻浮举止孟浪，但正事上却不计回报，真心帮自己，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愈发温柔耐心。
只是此刻突然提起终身大事，却令新乐难以立刻回答。
自己再喜欢谢湘也好，不在乎名声身份也罢，这事到底不是自己可以说了算的，所以一直以来，总是以对方绝非真心为借口，任由自己逃避。此刻被谢湘直截了当地问到，心中无比纠结，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无奈道：
“谢宗主，你是江湖游龙，我是深宫燕雀，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之间本不该有交集。何况婚姻大事，当有父母之命，岂是我一个女儿家可以独断独行的。”
谢湘潇洒一笑，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指天，“道不同又如何？妙妙，本座以此新月为桥，邀你渡桥来我身边，共游天下，携手此生，你可愿意？我只问你的心意，其他种种皆不重要。”
新乐抬头仰望，仲夏之夜，月朗星疏，一轮弯弯的月牙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自己和白芷的对话。
“生而为人，但求无憾。”
顿觉豁然开朗，随即甜甜一笑，望着谢湘有些腼腆地说道：“我愿意。”
谢湘欣喜若狂，伸出双手跨上一步，又不知想要做什么。新乐赶紧往后退去，发声止住谢湘。
“止步！你别老是搂搂抱抱的，不论心意如何，既然尚未婚娶，就应该谨守礼仪，未婚男女总是这样不清不楚的成何体统。
还有，本宫虽然答应了你，但你也不能恃宠而骄，更不可三心二意拈花惹草。父皇他虽然妻妾成群，我却不愿意像袁皇后那样。你若是真心对我，那只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谢宗主可要想清楚了。”
没想到新乐答应得爽快，要求提起来也毫不含糊，谢湘莞尔一笑，“你是公主，自然你说了算。若本座恃宠而骄，三心二意，你就把我打进冷宫好了。
不过那些繁文缛礼，本座一向是不放在眼里的，做人自己畅快即可，又不碍着别人什么事，不清不楚又怎样。你整天娇声娇气地说这些老古董的话，哪里像是个十多岁的青葱少女，赶快过来让本座好好疼爱一番。”
新乐面无表情看着他，呵呵冷笑一声，“时辰不早了，谢宗主还是早些休息吧，身上还带着伤呢，告辞不送。”
说完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谢湘。
谢湘无奈地叹了口气，仗着自己喜欢，脾气长得比年纪还快，恃宠而骄的哪里是自己，明明就是新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