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才还是疯子（2）

火箭和导弹有着天壤之别，导弹在设计之初就没有考虑需要坐人，因此在下坠阶段超过音速甚至是几倍音速都是很正常的事，这种型号的导弹被北约部队称为SS5型导弹，虽然是60年代的产物，但是也绝对有着相当优良的性能，而且，从保养状况来看，我毫不怀疑它可以正常使用。
而火箭需要考虑成员的承受能力，是可以坐人的。而导弹完全不一样，在十几秒就加速到几倍音速的条件下，内部成员完全会晕厥，更不要说对导弹进行操控。最著名的就是二战时期的鸽子导弹，在制导技术还没有发明以前，导弹里面就坐着经过训练的鸽子，鸽子会啄食舰船的图片，设计人员别出心裁的在鸽子面前加了一个显示屏，啄食能够调整导弹的方向，他们希望鸽子能够持续啄击舰船的图片来调整导弹的方向，以此来引导导弹命中地敌方舰船。
然而，这个实验失败了，因为没有鸽子能够承受导弹的加速度，它们都在飞行过程中晕厥了过去，这也说明导弹的加速度不是生物能承受的。同样道理的还有二战后期日本发明的樱花自杀式攻击机，也是一枚大号的可以坐人的导弹，然而这玩意在神风行动中没有一次成功。
也就是说，如果皮奥特克执意要继续他的计划，很有可能会出意外，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劝解他一下。
“皮奥......特克。”我对着一脸沉醉的小伙子说道。“恕我直言，你的计划很有可能会把你害死。”
“为什么这么说？”皮奥特克惊讶的看着我。
“你注意到了吗，这不是火箭，这是一枚导弹，你从哪儿搞来的？弹头又哪儿去了？”我严肃地问他。
“北边的老森林，二十公里外，有一条盘山公路，公路底下有一辆翻倒的卡车。”皮奥特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喃喃的说道。“我在公路底下捡到了它，用拖拉机运回来的。”
“你捡到了一枚导弹？”
“嗯，苏联的经济状况你也知道，很久以前他们就不给部队拨款了，有些部队的首长只能变卖部队的资产来维持开支，估计这枚导弹就是这样从部队里流出来的吧。至于弹头，没有弹头，就这么简单，我估计是他们带不走整枚导弹，就拆解了它的弹头，或者是原来运输的时候就没有。我又锯短了很大一部分，没必要，火箭应该减轻重量。”
我哑口无言，看着这枚直径两米多的导弹发呆。
皮奥特克的话一时间真假没办法判断，这种导弹长度达到二十多米，就算削减了战斗部，也不是一部拖拉机可以拖得动的，而且，运送这枚弹道导弹的人，怎么可能放任导弹就在山谷底下不管？这不是什么小当量战术武器，而是战略导弹。虽然质疑他的话，但一时间我想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
“好，就算这样，那你想过这样做的危险性吗？”这个方向没有头绪，我继续问。
“我想过了，想过了，我很有可能会受伤，甚至是死亡。”皮奥特克深沉的点点头，他抚摸着导弹的尾翼，良久，才开口：“但我想要试一试，看看那个人说的话是不是正确的。”
“什么那个人？哪个人？不管他是谁，既然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为什么还要去做？就为了你那愚蠢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看看你吧，你还年轻，小伙子。”我转向了他，语气加重。
“你不理解我？”他凝视着导弹的尾翼。
“不理解。”我冷笑一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酝酿。
用力扳过他的肩膀，我俯身在他耳边，用手指扫过一片树林。
“你看看这片森林，在你搭的儿童城堡外面，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土里埋的，水里游的，都他妈想要吃了你，用牙齿把你咬碎，然后吞进肚子里变成粪便拉出来。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很辛苦，不像你躲在这里做你的春秋大梦，现实中连一条狗都他妈解决不了！”
我近乎是歇斯底里的说道，最后干脆喊起来，事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我到底是怎么了？或许是经历了太多事情，情绪在一瞬间被点燃，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势如破竹。
“你再看看你的火箭，来，看看。”我拉着皮奥特克，呼啦一下拉开驾驶舱的门，车门断掉，跌落在地上，我轻蔑的笑了一声：“废物。”
“这就是一堆垃圾，知道吗？垃圾，毫无价值的垃圾。它不能帮你逃出这片森林，你以为你很高尚，就因为你会在草稿纸上算数和拼装儿童玩具，切，在我眼中，它们就是一堆垃圾而已，还他妈想要钻进导弹里上天。”
我用力的踢着火箭，这个大家伙被我踢的哐哐作响，上面的部件连同主体一起抖动。
“在我眼中，你这种人就和一只蠢鸟一样，只会......”
巨响在耳边炸响，一块金属片从我眼前飞了过去，我一口气没说完，硬生生的被我憋了回去，那种感觉让我眼前一黑，几乎坐在地上。远处树上的鸟群受惊，在正午的烈日下四散狂飞。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皮奥特克的手流淌着鲜血，他面前自己焊接的导弹尾翼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印子，上面沾染了血迹，等我定睛看时，小伙子的拳头已经血肉模糊。
他紧紧咬着牙关，脸上却是一无所有的漠然。
我一度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然而他什么也没说，淡淡的从我身边走过，进了屋。如果不是那个血印子提醒着我曾经发生的事，我或许会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冷静下来后，我才意识到我做的挺过分的，就像是军队里的老兵欺负新兵一般，这样对一个半大的孩子说教，彰显自己所谓老道的经验，又算得了什么呢？
皮奥特克从屋里出来，他的手上缠着绷带，有一抹殷红正在渗出。他的左手拖着一个什么东西，我一度紧张，最后才注意到那似乎是一个电焊。他沉默的从我身边走过，从草地上捡起那块金属片，然后打开电源，开始滋滋滋的把掉落的金属片焊接到尾舱上。
我坐在地上，看着他焊接，光点很亮，刺得人眼睛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