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饥饿

看来，食用蘑菇产生的变异症状，还会改变人的食欲，促使他们渴求肉类？我想起了哈斯努卡门前的鸡羽毛，以及她对于土豆烧狗肉里面的土豆并不感兴趣，吃掉的全是肉类......
篝火旁就有老鼠的尾巴，我数了数，总共有十几根，有的已经腐烂了，看来男孩确实有食用老鼠的习惯。或许是身体内部产生的变异让他保留了人类的意识，但是没办法下咽正常的食物。
箱子里面还有一些细铁丝，估计是男孩用来抓捕老鼠的陷阱，他在筒仓里面的食物来源，八成就是这些老鼠了吧......毕竟，以他羸弱的体格，不太像是能和野狗搏斗的样子。
我走出空空如也的筒仓，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筒，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要去村子里和格鲁吉亚交代一下要去老森林的事情，让他们暂时在村子里等我一段时间，我一拿回钥匙马上就动身接他们离开森林。
顾不上回到原路，我在灌木丛中前进，很快就回到了猪棚，然后沿着小路一路跑回村子。
经过村口的木桥的时候，那群洗衣服的女人抬头盯着我看，眼神漠然，我注意到她们的人数又变少了一些，不知为何。
我来到格鲁吉亚的家门口，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没有反应。
门前整齐码放的柴火堆足足少了一半，正常的柴火消耗速度不可能这么快，抬头，我发现那些木柴都被钉在窗户上，把窗户钉的严严实实。
过了半分钟还是没有人开门。
他不可能总是不待在家里，我咳嗽了几声，把眼睛凑近门板之间的缝隙。
出乎意料，里面也有一双眼睛和我对视，我俩愣了一会，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那张熟悉的脸从里面探出头来，他抓住我的袖子，迅速把我拉了进来。
“干什么？”我对他的粗鲁行为很不满意。
格鲁吉亚迅速把门合上，我注意到他的门上足足装了几把简单的锁栓，本来一脚就能踹开的木门现在变得牢固了许多。
“你是欠了高利贷了？还是睡了谁家的小娘们？这么怕别人进你家房子？”我哭笑不得。
“嘘。”格鲁吉亚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我到桌子旁坐下。
“你昨天来过了吧，我从森林里回来发现我的桌子上多了一碗土豆烧狗肉，谢谢你，好兄弟。但是以后不要把食物放到这么明显的地方，他们要是发现我这里有这么好的吃的，会拆了我的房子的。”
我注意到房子里的气味很是呛人，不由得咳嗽了几声，那是明显的柴火的味道。抬头一看，房间里的空气都变成了团状的烟雾，原来是灶台在烧东西，我注意到里面的柴火很少，只有一根发红发亮的柴。
格鲁吉亚见状，走到房间角落的灶台旁，拿出一根铁纤把天花板上的烟囱盖顶开了，放了点烟雾出去，然后迅速又关上了烟囱盖。
“你干嘛不把烟囱盖打开，呛死了。”
“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在煮东西。”
格鲁吉亚从柴火的灰烬里扒出两个烤土豆，用盘子装着端到桌子上。烤土豆非常香，虽然没有锡纸，土豆皮焦了，但是里边是香的，这样烤出来的土豆一定非常好吃。
“我来跟你说说最近村子里发生的情况吧，人们开始互相残杀了，那已经不是人了，是野兽。”格鲁吉亚从口袋里掏出半根自制的卷烟，用火柴点燃了烟头。
“怎么回事？”我伸手开始剥土豆皮，土豆滚烫，每剥一会我都要停下来在裤子上擦擦手。
“饥荒，我在村子外面种了点土豆，靠着它们撑到了现在。有些人家里只有猪肉，这玩意很容易腐烂，不能保存。再加上......”
“你们的猪棚出事了，母猪不生产了。”我抢答。
“你知道了？”格鲁吉亚眼中闪过一丝微微的诧异，我点点头。
“那些妇女，老人，只要落单，都会被饥饿的村民抓去吃掉，现在去河边洗衣服都成群结队。”
“村长呢？他不给你们分配粮食了吗？”我问道。
“那家伙已经不分粮食了，躲在他的大房子里，门也锁了。大家敲他的窗户，他也没反应。村口的玉米地已经被人扒光了，连刚长出来的玉米芽都被吃的一干二净。现在大家饥饿的都受不了，这样的饥荒再来一两个月，估计就会出现大批量的人饿死。”
我脑海中浮现了叶塞尼根的脸，亏得那家伙还是一村之长，此刻却背叛了自己的人民。躲在自己的房子里吃那些余量，像什么话！不禁为村民们感到不值得起来。
“现在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妈的。”格鲁吉亚看着我，叹了口气。
“如果你们接受的话，我建议你们先去干枯草地那儿躲着，我在那里有一个庇护所，虽然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那儿有水井，有气炉，房子还被我加固过。”我知道他在暗示我快点行动。
我掏出日记本在上面复刻我的地图，然后撕下来给了格鲁吉亚。哥萨克人认真的看起来，半晌之后，他微微点头：“你这个主意可行，我收拾收拾带着哈斯努卡可以出发，不过......”
他的眉头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我问道。
“哈斯努卡的姐姐是个很顽固的老妇人，以前我也尝试过，但是我没法说服她离开她的房子和鸡。”
“这就要靠你自己了，实在不行，我希望你能够先带着哈斯努卡走。”我说道。
格鲁吉亚点点头，开始默不作声的打包行李。他从床底下抽出一把弯曲的东西，我注意到那是一把带鞘的哥萨克骑兵刀，上面还有灰尘都难以掩盖的精美的花纹。
“希望在穿越森林的时候，这玩意能够派上用场。”他喃喃的说。
“希望你别遇上那种死人变成的东西。”我说道。
“裂头怪，这个区域没有，老森林有很多，那是村民们的禁地，他们一般只在寂静森林这里打猎，即使猎物越来越少，都不愿踏进老森林一步。”
我想起了我在干草地和裂头怪搏斗的事情，若不是狼人赶到出手相救，估计我已经死在那玩意嘴下了，要村民们去对抗裂头怪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