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燕窝6

凉晚居。
姜氏亲自端着采自洞燕的燕窝送来的时候，惜惜还在等候。
借着门外挂着的灯笼的光，她扫了一眼碗里，说道：“同是采自洞燕，白燕不如血燕营养价值高。权当姜夫人不识货，不过姜夫人现在懂了，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姜氏一听，脸都黑了。
见她手腕晃了一下，允氏忙搀住她，冲惜惜说道：“小姐，莫得寸进尺了，这大晚上的，我们夫人亲自给表小姐熬燕窝已经很难得了，夫人都没给二小姐熬过呢！还亲自送来，表小姐还是不要太摆架子了。”
惜惜不屑一顾。
“我家小姐可没拦着夫人给你们二小姐熬燕窝啊。反正姜夫人从前伺候先夫人汤药，不习以为常么？再说，仆伺候主，应该的嘛！”
姜氏火冒三丈，但生怕又被这丫头抓到话柄，再三折磨她，便咬着牙，强压下火气，强颜欢笑。
“允妈，你别说了，表小姐初来乍到，难免不适应。”
又转而对惜惜说：“其实，平时小姐们都吃的白燕，我今儿去库房取血燕时才发现，血燕堆久了，有霉味儿了，不敢拿给表小姐吃，这虽用的是白燕，却已是府里最好的白燕，赶明儿再让人去采购干净的血燕就是了。”
这个姜氏倒沉得住气。
惜惜听她说完，点点头，说道：“那辛苦姜夫人了。姜夫人赶紧趁热把这燕窝吃了吧，别浪费了。”
语毕，关门。
丝毫不顾姜氏红着眼眶，泪珠子就要滚落下来，手里的燕窝还冒着热气腾腾的白气儿。
门外的灯笼被惜惜关门带起的风吹得大力晃了两下，一团模糊的晕光随着这股动静在风中颤动，在姜氏的脸上闪烁着黑亮的光影，加上燕窝的热气儿，显得她的面容恐怖如鬼魅。
她，非得这般羞辱她吗？
“夫人……”夜风中，允氏轻声唤道。
见她在冷风中几乎站立不稳，赶紧把姜氏手里的碗接过来。
姜氏手里的热乎气儿陡然消失，手心儿被风吹得刺骨得疼。
姜氏第一次觉得京都的初秋之夜那么冰冷。
她死死盯着紧闭着的凉晚居的大门，喉口哽咽，话音带着哭腔：“允妈，回去。”
二人消失在夜色中，待再回来，姜氏端着采自洞燕的血燕。
慕兮本打算以“府里厨房离凉晚居太远，燕窝已经凉了”为由再次拒绝，但见姜氏似哭过的模样，于心不忍，只得接过那碗燕窝，说道：“我替我家小姐接了，天色不早了，姜夫人赶紧回去休息吧！”
关门，转身。
已经亥时三刻，凌天行素来作息起居规律，这时候早已入睡。
血燕自然进了惜惜的肚子。
留下姜氏被关在门外，气得发抖，在沁骨的秋风中，手脚抖得不能自已。
多亏有允氏在身后扶着才不至于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