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秉烛夜谈

循国公府。
微弱的烛光摇动着，屋内的冷意不免又上升了几分，两个身影正坐在窗边。
陈衍知将茶杯放到案上，便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江越川，道：“大皇子真不觉得，这圣旨当中有什么蹊跷？”
江越川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那双眸中的颜色不免阴沉了几分，道：“事已至此，也无转圜的余地。”
“唉。”陈衍知叹了一口气，但是照他对他学生的了解，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让他人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皇位？
果然，江越川沉思良久，才道：“从前父皇只是说云祁莽撞，还需多历练，不曾说过要立他做储君。”
“是啊，我的大皇子。”陈衍知赶忙道，“先帝曾与老臣多次商议，先帝一直是把您当成真正的太子啊，可是如今惠贵妃母子当权，老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江越川垂下眼眸，眼底仿佛有一片暗潮汹涌，他明白陈衍知是一心想要助他的，但是这圣旨上的内容也是满朝文武都听到了，他再去说什么也是无义。
“师傅。”江越川道，“学生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如今惠贵妃母子才是手握大权，既是父皇要学生做这个摄政王，那学生便做这个摄政王。”
这话听起来多少带了一些听天由命的意味，陈衍知也不知道这江越川究竟是什么心思，便还是道：“大皇子，不是老臣说句不中听的，这本就该属于你的皇位，你这样让位于人，只恐是先帝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宁啊。”
江越川微微颔首，便端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许久才道：“学生明白。”
“先帝尸骨未寒，这惠贵妃母子便这般，只怕是真的对我曜国不利啊。”陈衍知道，“二皇子年幼，又莽撞，如何担得起这曜国的大业。”
江越川也知道这江云祁年轻气盛，尚且还未能做一个明君，但是，“有惠贵妃背后操盘，他定是有办法的。”江越川道。
陈衍知一听这话，便是一惊，但是他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自打二皇子江云祁幼时，惠贵妃便一直管教得甚是严格，如今江云祁登基，想必曜国的大权也一定是把握在惠贵妃手中。
“大皇子，二皇子不日便要登基，您可要随时提防着他们母子啊。”陈衍知说着，便紧张得扶住了江越川的手臂。
江越川点点头，为让他暂且宽心，道：“师傅且放心吧，学生不会出问题的。”
“为师那日在太极殿前冒死觐见，必然是会被他们盯上的，若是为师有什么不测，还请大皇子，照顾好为师的家人。”陈衍知想到这里，便忍不住有些隐隐害怕。
“学生定会保师傅周全的。”
先帝在密卷之上明确写了任何人不得废黜摄政王，所以这江越川想必是要在这一个位置上坐一辈子了，只是陈衍知这样一个臣子恐怕会被江云祁处置，故此，江越川才下定决心，定要好生护住陈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