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反转

谢容淮看见重易带来了方涛，迎了上来。“方公子，你可算来了。”
“五殿下找我可是有要紧的事？”
“着实是很要紧的事。”简单地向方涛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谢容淮问方涛，“方公子可不可以将我母妃所中之毒在这大殿上再说一遍？”
方涛沉吟片刻，随即朗声道，“贵妃中的毒是由六种不同的毒药混制而成，这六种毒药单独服用都是一等一的剧毒，但是同时服下这六种毒，并不会中毒。”
“因为这六种毒药的药性是彼此相克的，在人体内会相互制衡，我给贵妃诊脉时发现，这六种毒至少在一年前就被人种下。”
“而贵妃之所以会一朝毒发则是因为服下了其中一种毒的解药，一种毒被解，其他五种毒不再相互制衡，由此毒发。”
“父皇，母妃当日是喝了一碗燕窝之后昏迷的，儿臣日前让太医检验过，燕窝里没有毒，但是确实有方公子所说的这种解药，宫女碧珊已经认罪，是她在燕窝里下的药。”
谢容淮话音刚落，谢朝峰暴喝，“杜若秋！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毒妇，身为皇后下毒谋害贵妃，蛇蝎心肠，如此恶毒死十遍也不为过！”
杜若秋闭口不言。
杜大将军郑重跪下，声音浑厚，“陛下，宫女所言不过是一面之词，此事涉及一宫皇后，没有证据万万不能草率定罪。”
谢朝峰怒视着底下的杜鸿，气不打一处来，位高权重的臣子总是免不了被帝王猜忌和怀疑，杜鸿功名太盛，又是皇后的爹，他一直担心外戚专政。
不过确实没有证据，要是他就这么定了皇后的罪，难免会落人口舌，皇家的颜面他不能不顾。
稍稍敛去怒容，谢朝峰道：“杜将军所言极是，那就让人搜查皇后的寝殿。”
皇后心里突突的跳，糟了！没用完的毒药她还留着呢，当初她认定了连思仪必死，死无对证下再查也查不到她头上，这剩余的毒药也就没给处理了。
手指在宽大的袖子底下不安地刮着地面，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张。
“陛下，既然要搜的话，不如把皇宫上下全都彻底的搜查一遍，不过是多花些时间而已，说不定下毒的另有其人，若是冤枉了皇后娘娘就不好了。”卓昀不紧不慢地提议道。
众人微微诧异，这个向来话少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开声了？方涛错愕，谢容淮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太子和杜鸿则好奇卓昀说这话的目的为何。
谢朝峰倒是痛快的同意了，全都查一遍也好，他还不信了，宫女都招认了还能证明皇后的清白，皇后不喜连贵妃得他欢心，他一直都很清楚，下毒一定就是皇后做的！
“传朕旨意，所有御林军全部出动，给朕搜查各宫各院，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准放过！”
很快，得了令的御林军散布在了皇宫里的每一处，细细地搜寻每一个角落。
金銮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人离开，有人期待着御林军搜出什么，有人期待着御林军什么也搜不到。
方涛和卓昀安静伫立，这种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说的好。
皇宫很大，御林军人也不少，搜查起来也不是那么费时，大概了过了两个时辰，就有人进殿禀报，“陛下，属下有所发现！”
“呈上来！”
一名侍卫拿着一个小木盒走了进来，谢容淮上前一步打开木盒，淡淡药味弥散开，“方公子，请过目。”
方涛看过几眼便很肯定地表示，这便是连贵妃中过的毒！自学医以来他见识过太多毒药，不会错的。
“方涛，你确定这就是朕的爱妃所中之毒。”
“回陛下，正是。”
一句话落下，皇后闭上眼，瞬时心如死灰，太子和杜鸿脸色骤变，谢朝峰见几人的反应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哼！不是跟他要证据吗？他就把证据给他们！
目光移向侍卫，语气森厉，“这是在哪里搜出来的？”
“回陛下，是在贵妃娘娘的锦瑟殿。”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大殿。
皇后，太子和杜鸿惊讶过后转忧为喜，连贵妃脸色却是不好看起来，谢容淮满脸难以置信，伏在地上的宫女碧珊闻言也动了动，谢朝峰惊疑不定，卓昀偏过头，嘴角一勾起。
“胡说八道！本宫的寝殿内怎么会有毒药？难不成本宫自己谋害自己…”话一出口，连贵妃脸色立马白了白。
妃嫔自己害自己再污蔑后宫其他人，云越国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先例，先皇的一位妃子曾经亲手杀了自己三岁的儿子，就为了嫁祸除掉皇后。
哪知当时的刑部尚书断案如神，彻查此案后还了皇后清白，先皇知晓真相后震怒不已，当即下令把妃子做成了人彘，事情流传到民间后，天下人全都骂妃子恶毒，虎毒尚且不食子，后宫的女人为了后位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现在毒药从锦瑟殿搜出来，恐怕众人会以为……
杜鸿却是马上反应过来，眯着眼睛道，“原来如此，贵妃娘娘好计策！不惜给自己下毒也要嫁祸皇后，如此心狠，臣佩服。”
谢容华也不傻，立即接上，“父皇，现在可以证明母后的确与贵妃中毒无关，还请父皇明察。”
“父皇，母妃怎么会自己给自己下毒呢？这肯定是有人陷害！”谢容淮急红了眼，为什么锦瑟殿里会有毒药？这不对劲！绝对是有人要害他和他的母妃，到底是谁！
“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臣妾伴陛下多年，陛下还不清楚臣妾的为人吗？”连贵妃跪在谢朝峰的脚边，哭得梨花带雨。
谢朝峰皱着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父皇，就算锦瑟殿内搜出毒药，宫女碧珊已经承认了是皇后娘娘指使她做的，这毒药也有可能是碧珊放在母妃殿内的。”谢容淮揪着碧珊的证词不放。
连贵妃急急附和，“淮儿说的没错，毒药肯定是碧珊放的！”
碧珊身体哆嗦了几下，纵然疼痛难忍，此时脑子里无比清明，在牢里的这几天，她白日饱受酷刑折磨，夜晚被狱卒轮流糟蹋侮辱，已经完全丧失了生的希望。
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她左右都是个死，刚才她都听到了，毒药从锦瑟殿里被搜出来，可能是皇后娘娘一早设计好的，现在的局面对皇后娘娘有利，索性她再帮皇后娘娘一把，以此保全她在宫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