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倒打一耙

颤颤巍巍的地支起身子，碧珊抬起头，脸上血肉模糊，“陛下，奴婢有话要说。”
众人闻言看过来，谢朝峰眼中尽是厌恶，“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陛下，皇后娘娘是无辜的！”碧珊大喊出声，在场人俱是一惊，杜鸿大喜，碧珊又继续道。
“皇后娘娘并未给贵妃娘娘下毒，奴婢也没有给贵妃娘娘下毒，这都是贵妃娘娘一手策划好的计谋，为的就是陷害皇后娘娘。”
“奴婢不想撒谎的，是贵妃娘娘说，如果奴婢不按她说的去做，就把奴婢在宫外的家人全杀了，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陛下饶命，陛下放过奴婢吧。”
“住口，你这贱婢！胆敢污蔑本宫！本宫何时说过要你家人的性命？你休在此处信口雌黄！”连贵妃怒极的声音飘荡在整个大殿。
谢容淮脸色极差，今日的事态已经越来越超出他的掌控了，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谢朝峰脸上阴云密布，他开始有点动摇了，先是搜出的毒药，再是宫女的证词，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证下毒之事是连贵妃自编自演的一场戏，他不愿相信，事实却摆在眼前，心里越来越纠结。
“陛下，贵妃娘娘还说了…”碧珊踌躇着开口，谢朝峰厉声打断她，“她还说了什么？”
“贵妃娘娘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借此除去皇后娘娘，她就可以当上后宫之主，太子便不足为惧，皇位自然而然就是五殿下的囊中之物…”
“混账！”谢朝峰怒不可遏的站起身，吓得连贵妃跌倒在地，杜鸿心里得意极了，在朝堂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清楚觊觎皇位的后果。
即使是皇子也一样。
连贵妃这下要遭殃了。
“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没有…”
“好个连贵妃！陷害皇后，居心叵测，还胆敢肖想皇位！如此狼子野心应当诛其九族！”杜鸿话说的正气凛然，谢容淮大骇。
“陛下，贵妃娘娘为了让奴婢认罪陷害皇后娘娘，给了奴婢很多赏赐，奴婢偷偷藏在了自己屋内的床底下，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令人去搜。”
碧珊言辞坚定，谢朝峰顿时信了七八分，待侍卫真从碧珊的床底下扒拉出一个装满金银细软的包袱呈上大殿后，谢朝峰看连贵妃的眼神都变了。
碧珊的包袱有连贵妃极其珍贵的首饰，是去年谢朝峰寿宴之时吴国使臣进献的寿礼，只此一份，谢朝峰赏给了连贵妃。
这总不可能是皇后给碧珊的。
看来碧珊所言非虚，在袖子底下攥了攥拳头，谢朝峰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来人，将贵妃带下去，禁足于锦瑟殿，择日发落，朕累了，今日就到此为止。”
语毕，一甩袖子大步离去，任凭连贵妃在身后哭喊解释也充耳不闻。
见谢朝峰信了自己的话，碧珊松了一口气，当初皇后许诺她，连贵妃一死，她就赐她银钱让她出宫。
她在连贵妃中毒后以为她会命不久矣，就起了歪心思偷了连贵妃不少贵重的东西，想着出宫后和家人过上好日子，谁知突生变故，今日这个时候派上了想不到的用场。
嘴上扬起一抹苦笑，想到即将到来的死亡，倒也不恐惧了，从进宫为奴的第一天起，她就很清楚，这宫里的奴才才是真正的命如草芥！
太子扶着皇后从地上起来，杜鸿轻声安抚，可是洗清了罪名的皇后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欣喜，眸中尽是怨毒，谢朝峰真是够薄情！也真是够偏心！碧珊指认她下毒，他立刻就想要她的命，若是连思仪自己下的毒，他不过是禁她的足。
多年来她对他的深情，爱意，忠诚，换来冷漠，嫌弃，无视，这么多次他让她失望透顶，她不曾灰心，今日，她便断了与他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只为自己和家族而活！
往后，她不再是谢朝峰的妻，只是云越国的皇后和未来的太后!
不惜一切代价，她也要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
皇后的神情都落在卓昀的眼里，她想起来上一世皇后被打入冷宫后，恨极了谢朝峰。
随后几年靠着杜家剩余的势力，买通了御膳房的人，在谢朝峰每日的膳食里下一点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
不到三年谢朝峰就死了，谢朝峰死后皇后也在冷宫的房梁上悬了一根白绫上吊自尽。
后宫女人的一生，受宠又怎样，不受宠又怎样，终究充满了悲哀。
“师妹，我们也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方涛瞅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感到一阵疲倦，今日之事给他的冲击不可谓不小。
“好啊，师兄我饿了，咱们去吃顿好的!”卓昀伸了个懒腰，两人出宫离去。
深夜，锦瑟殿内。
“淮儿，我是真的不知这毒药是怎么会在我的寝殿。”连贵妃哭肿了双眼，发髻乱了也没心思整理，谢容淮脸上布满阴霾，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
在宫女碧珊认罪后，他以为这是扳倒皇后的绝佳机会，有宫女的证词，只要再搜刮出什么蛛丝马迹，定能让皇后永无翻身之地。
只是…他没想到毒药从锦瑟殿里搜出来，事情反而成了另一幅局面。
思索良久后，他只能猜测，今天的一切都是皇后设计好的，让碧珊下毒，让碧珊把毒药放在锦瑟殿里，让碧珊认罪，再让碧珊在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推翻先前的证词。
是他失策了，他应该在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告到他父皇的前面。
揉了揉眉心，谢容淮猛地想起，今天是卓昀提出来搜查皇宫所有宫殿！本来父皇的意思是只搜查中宫，若是只搜查中宫，断不可能搜出锦瑟殿有毒药。
难道…
是她把毒药放在锦瑟殿的？
转念一想，不对！卓昀与皇宫了无恩怨，没有必要帮皇后陷害贵妃，况且，皇宫守卫森严，锦瑟殿从早到晚都有宫人进进出出，她一直在宫外不可能进得来。
耳边听着连贵妃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谢容淮想破头也想不到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一夜，卓昀睡着格外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