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前往御史府

两日后，临安城突如其来下起了很大的暴雨，连下了一天一夜也不见停，街上的积水没过了人的小腿，很多百姓待在家闭门不出。
一文钱医馆因此也少了很多来看病的人，几日前，卓昀雇了两个做事利索的小姑娘来医馆帮忙抓药，一个叫春雨，一个叫春雪。
这两个小姑娘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穿衣服却总穿不一样的，因着父亲是个乡下私塾的教书先生，两人都识得字，由于家境贫寒便进城找活做。
两姐妹做事很勤快，当下病人少也不闲着，忙前忙后地扫地抹桌子。
医馆里的药童们难得没什么事干闲了下来，就聚在一张桌子上吃着卓昀买回来的糕饼，一个个脸上都喜滋滋的。
他们不久前还整天饿着肚子，现在好了，一天三顿不用愁，还有干净舒适的房间睡觉。
方大哥和卓姐姐真是好人。
卓昀在桌子边手撑着头看着一张张满足的小脸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角上还沾着不少糕点屑，温柔的笑了。
如果她师父没有把她这个小孤儿带回剑阁，她现在可能跟这些孩子差不多吧，举目无亲，四处漂泊。
不知道剑阁怎么样了，从他们离开后有段时间没见着师父师娘了，还有方沁，她肯定很想来看他们。
等年底了回去一趟吧。
卓昀眼睛瞥向正在闭目养神的方涛，她师兄倒是不怎么想家的样子，打从医馆开张起，每天都在给人治病，治病……
病人太多难为他这个唯一的大夫了，他最近都累着了。
近正午时分，大雨还在下着，出人意料的是，医馆来了看病的人。
一个中年男人携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撑着伞出现在医馆门口，中年男人身材微胖，气质儒雅，年轻男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两人的五官有着七八分相似，应该是一对父子。
父子俩都是神情焦灼，忧心忡忡的模样，快步走来，丝毫不介意地上的脏水溅到丝毫身上。
雨很大，即便打了伞两人大半身还是湿透了，卓昀跟方涛都有些好奇，冒着如此大的风雨来看病，这患的应该是急病。
春雨和春雪上前迎两父子进门，顺手递上干净的布巾，两父子轻声道了声谢，却顾不得擦去脸上的雨水。
中年男人见着方涛就是一作揖，年轻男子也立即躬下身子，声音嘶哑，“方大夫，请你救我夫人一命。”
卓昀心道，敢情不是自己来看病，是为家人求医。
方涛道，“人我肯定是会救的，只是你的夫人在哪？”
“我的夫人现在在府里，她怀胎已满十月，今日凌晨见了红，孩子半天没生下来，稳婆说是难产，府里大夫看了以后说出血太多，大人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
中年男人也语气焦急道：“方大夫，实不相瞒，在下是当朝御史魏熙，对方大夫妙手回春为贵妃解毒一事有所耳闻，此番前来打扰方大夫实在是迫不得已。”
方涛和卓昀快速地对视一眼，有点惊讶，“原来是御史大人。”
难怪卓昀不认识他，她上一世当了几年将军接触的都是武将，文官也就官位高的让她混了个脸熟。
“不知道方大夫能不能前去御史府上一趟？我夫人的性命危在旦夕。”
方涛半点也不犹豫道，“行，医馆现在病人少，我马上跟你们走。”
魏熙和他儿子面露喜色，“方大夫请随我来，我们已经在外备好了马车。”
卓昀嘱咐春雨春雪和一众药童在他们回来前看好医馆，抓起一把伞就跟着方涛往外走。
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就是件危险的事，耽误不得，她的师娘在生方沁的时候也难过产，还是早产。
那时慕容昆恰好不在剑阁，，她师父在房外急得坐立不安，幸好后来慕容昆及时赶了回来才保得师娘母女平安。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马车艰难地行驶在涨水的街道上，魏熙父子俩在马车内心急如焚，怎么偏生这个时候连下暴雨，他们来的路上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方涛也有些担忧起来，孕妇如果一出事，那就是一尸两命，看这两父子这么着急，也不知道魏家的少夫人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一文钱医馆离御史府有些远，天公又不作美，花了至少两个时辰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御史府大门口。
有几个小厮一早在门口边上守着，见马车回了府，立马搬了垫脚的木凳过来让几人下马车。
魏吟风一下马车就拉住一个小厮问，“少夫人怎么样了？”
小厮惶恐地回道，“回少爷，少夫人…还没能生下小少爷和小小姐。”
魏吟风闻言脸上沉了再沉，五指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已经超过八个时辰了，大夫说过时间拖得越长越危险。
卓昀感到奇怪，看向那小厮，“你们家少夫人不是还没生吗？你怎么知道是个小少爷和一个小小姐？”
小厮正欲回话，魏吟风着急道，“卓姑娘，等你见到了我夫人，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先进去吧。”
卓昀点点头，几人迅速向魏少夫人所在的房间走去，魏府的女眷都在房门外候着，面露愁容，魏熙和魏吟风一出现，为首的一名贵妇人急急走上前来对魏熙道，“夫君可请到了神医？”看样子应该是御史的夫人了。
魏吟风一侧身，露出身后的方涛和卓昀。
“母亲，这位是方大夫，这位是方大夫的师妹。”
魏吟风一一介绍，魏夫人微微诧异，这两人这么年轻，样貌又生得这样好，还真不像她听闻的是江湖人士。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不行了……”一个婆子火急火燎地从房间里跑出来。
女眷们大惊失色，魏吟风瞬间慌了神，“周妈妈，你说阿钰怎么了？”
唤周妈妈的婆子这才瞧见魏吟风已经回来了，忍不住落泪道，“少爷快去看看少夫人吧，少夫人怕是撑不住了……”
魏吟风再也不顾自己的妻子在生产，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阿钰！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