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街

臣末和红娘忽然的沉默不语，邹行被他们盯得浑身不自在，推到了门口。
“你们怎么啦？你们不就是想要看我认怂吗？我认给你们看了，你们还不满意吗？”
仍然没有人理自己，邹行挥挥袖子，说道：“你们就一直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吧！本大爷浪去了！”
说完，邹行大摇大摆离开了红线馆。
能去哪里？如果说那些整天吃喝玩乐安排满满的人是不乖的，那邹行这种一出门，只可能有两个去处的人来说那就是太乖了，毕竟她去的这两个地方，一个是书店，一个是安静得可以发呆看书的饮品店。
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邹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不知不觉，自己置身一条从未来过的老街。
这应该是安古城老城区的某条不出名，但应该是住的人比较多的街道，青石板铺垫的路边另经岁月，被脚步、车轮摩擦得光滑，两边的房子是有些年头的自建房，随着城市的脚步越来越快，这里或许不久就要拆除重建了吧？
街的房屋大多低矮，除了各种流动小摊，临街的商铺门面也不超过两米宽，有些甚至将自己的大门口的位置就当成了商铺，摆起了各种商品。
草药、日用百货、蔬菜、水果、古董、算命、耗子药等等在这条街占了大多数，路过一户人家门口，土坯墙，青色瓦，跨过大门就有一条狭长的通道，看不见里屋，房主就从大门口到这通道两边摆起了蔬果摊，青菜、白菜、豌豆菜、番茄、菜花、橙子、苹果、橘子等等，这新鲜的颜色让这本老旧的地方一下子给了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有三两个妇人在弯腰挑拣，若不是看着地方狭窄，邹行也想进去看看，即便自己没有买菜回去的打算。
继续往前走，空气里飘来了一阵淡淡的烟草香味，顺着味道的来处看去，就在那三米左右高的土墙阴影里，摆着一个卖烟丝的小摊，这种卖烟的小摊小时候去赶集都能见到，但是现在能看到的几率十分微小，若不是现在看到，邹行一度以为烟丝已经从这世界销声匿迹了。
邹行对这平凡的烟火生活总是有着无限的好奇心，小时候就很想尝试一下把那压缩成方块形状的烟丝一点点撕成蓬松的烟丝，一纸没能如愿，以后也许也不会有机会了。
再往前走，是一个卖古董的店铺，店铺门口摆着一张木质小方桌，掉漆十分严重，说摆了些回收来的旧书在售卖。
看到那些旧得有些破烂的书，邹行一眼认出了是连环画，蹲到方桌前，好奇地翻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邹行对这种个年代卖几分钱几毛钱的小人书十分感兴趣，每次一遇到都会看好久，但都因为现在这些旧书的价格是原价的数十倍甚至数百倍，她都只是看看而已。
邹行蹲在小摊前痴痴看着连环画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放学回家的孩子，在路边的书摊沉迷地看着漫画不肯回去。
“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就在邹行看不到的地方，红娘就在背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夕颜也跟则，看着邹行那看去简直就是个小孩子的背影，笑道：“现在的小孩可不看这些书。”
邹行像是个出来玩耍的小孩，对这老街的一幕幕充满了好奇心，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买了个糖人，又买了个钵仔糕，都是些很便宜的小吃。
渐渐地，夕阳西下，老街的灯火陆陆续续亮起，没有新城大街的灯光明亮，就连有些商店装着的彩灯闪烁着的灯光也有些黯淡。
没有地方可去，邹行手里拎了一盒年糕，这是从街的本地年糕作坊买的今天刚做的年糕，一盒有六小个装，白米和紫米的各三个，用手软轻轻按压，还保持着刚出炉时的软糯。
红线馆里的灯仍然亮着，邹行回来，看到红娘躺在床悠哉悠哉地又修着自拍照，将年糕往她床一丢，钻到自己被窝里就合眼睡觉。
红娘拿着年糕坐起来，打开就先迫不及待送了一块到嘴巴里叼着，拿起枕边的连环画，抬手甩到了邹行床。
连环画正好落在邹行脸，旧书共同的那淡淡的类似于霉味之中又带着一丝未散去的墨香。
邹行睁开眼，看到脸侧的连环画，这不正是自己在旧书摊看见的那本难得的彩色的连环画吗？只是因为价格昂贵，没舍得买。
就这样，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红娘盘腿坐着享受着软糯香甜的年糕，邹行将连环画小心翼翼放在枕侧，合眼沉沉睡去。
臣末的身影慢慢地从墙壁里走了出来，眉宇间带着淡淡的鄙夷，说道：“你们就是这么散漫的吗？”
红娘递了一块年糕出去，说道：“人界的食物，尝尝？不比你们王宫里的点心差。”
“这个我知道，安古城的特产，不过这里的人还真是安于现状，这么多年了，这年糕没有一点点创新嘛！”臣末两指捻住年糕，说道：“不过以前能吃一块这种东西好像是很稀奇的。”
臣末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了邹行，她睡得香甜，嘴巴随着呼微微张着，脸蛋肉嘟嘟的，模样甚是可爱。
一瞬间的错觉，臣末闭眼，抹去脑海里冒出来的奇怪记忆，拿着年糕消失了。
屋子里某处发出了轻轻地转盘转动的声音，红娘抬起头看去，固定在桌子一角的红线盘正缓缓转动着，随着速度越来越慢，红娘慌忙起身，按住指针，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安古城新区，高楼大厦林立，漂亮的住宅小区如雨后春笋一般光鲜亮丽，某栋二十五层的住宅楼屋顶，一个人影立在边缘，藐视这个扩张张狂的城市，夜风凛冽，衣襟飘飞，就在人影的脚边，蹲着一只黑猫，长长的尾巴随着晚风如旗帜一般飘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