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寿辰（中）

暮倾酒随手将盒子交给水仙保管，回头的又拿出那本策论翻了起来。
“小姐，我看这些日子您将这策论是翻了又翻，可是有什么不妥吗？”水仙有些疑惑地问道。
暮倾酒摇摇头：“没有，除了有些书实在破损的厉害。好些地方都缺字漏字了，还有就是我看不懂。”
“小姐不必灰心，我听闻夫人以前随着老伯爵游过不少地方。见识很广，是个有大才学的人。想必她写的东西也一定是很深奥的，您慢慢看总会懂的。”水仙倒了杯水在暮倾酒面前。
“是吗，那看来我娘当初一定过的很开心。”
暮倾酒想象了一下，在这种时代，作为一个女子能这样出去看看，林氏一定是与普通的规格女儿不一样的。
“可不是，听说夫人最远去过界波国呢。也是在那里和侯爷相遇这才有了这桩婚事呢。”水仙也是一脸向往的想象着，要是自己也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就好了。
暮倾酒微一皱眉，界波国？她好像在这策论里看到过。她慌忙又翻了几页，确实写到过。
不过是做了以反面例子，大概是说以界波国的这般治理。若是她为邻国国君，必然能在三十年内将其吞并。
之后还简略的写了几条计划，从经济到军事均有涉及。笔墨不多，不过是寥寥几句。
这上面说的对不对且不论，可就这想法已经是让暮倾酒在脑海里勾勒出来一个女子指点江山的样子的。
暮倾酒突然也有点好奇，像林氏这样的女子留下的嫁妆又会是些什么东西呢。
时间过的飞快，炎热的夏季终于过去，秋意渐浓。暮倾酒院子里的树都开始由绿转黄，只是未免多了几分萧瑟的感觉。
到了寿辰这一日，府里上上下下从早上开始就忙碌起来。前来赴宴的人更是一波接着一波，送的寿礼更是跟流水一样的往荣寿堂里进。
方氏，暮倾清还有几个平常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庶子庶女们，早早就齐聚在徐氏这里。
“祖母，今日这府里的一应事物可都是孙女和母亲一起料理的。您看看可还满意吗？”
暮倾清依偎在徐氏身边，一脸娇憨的说着。这整个房间里只有她和方氏是十分自在的说笑的，其他人脸上不免带着拘谨。
可见平日里方氏也是很有手段，把这庶子庶女们都拿捏在手里。
“好好好，祖母很满意。”徐氏今日穿的喜庆，心情似乎也比之前暮倾酒见她的时候要好像许多。
而坐在角落的暮倾酒举起袖子挡住自己的脸，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
春困秋乏夏打盹，这还真不是说说而已。
“大姐姐，咱们都把寿礼献给了寿星了，你怎么还不拿出来。”暮倾清的声音骤然响起，把暮倾酒弄得措不及防的。
她只能赶紧站起来，掏出自己怀里的盒子。恭恭敬敬地递给徐氏：“孙女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前些日子听说了大姐姐在上荷宴的表现，还以为大姐姐改变了不少。没想到一说起这吉祥话来还是这么的俗套。”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
暮倾清一看到来人，两眼发出惊喜的光芒：“晋闻，不是说今日怕是敢不回来吗？”
暮倾酒把视线放了过去，男子和暮倾清有五分相似。看起来应该比自己小上一两岁，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
手里还提着寿礼，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灰蒙蒙的。应该是赶路回来，还来不及换身衣服就过来了。
这人应该就是方氏之子暮晋闻，也是暮晋亭继承爵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了。
徐氏一看到他也是高兴的不行，连暮倾酒的礼物都不接。只冲着暮晋闻道：“好孩子，难为你这么老远的赶过来了。”
“祖母说的哪里话，祖母寿辰，孙儿不管再远自然也要赶回来的。”
暮晋闻径直走过暮倾酒的身边，把自己手里的礼物放到徐氏的手里。
“祖母，这可是南地的暖玉做的枕头，冬暖夏凉。您夜里总是难以入眠，用这个正好。”
徐氏用手摸着那枕头，确实入手温润。与一般的玉料不一样，看着暮晋闻的眼神越发的满意。
一时间他们之间祖孙和乐，暮倾酒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强行打断了。就把盒子交到了，徐氏身边的一个嬷嬷手里。
反倒是暮晋闻注意到了：“方才只顾着给祖母贺寿，倒是没顾上大姐姐。祖母也看看大姐姐准备了什么吧。”
徐氏今日心情大好，自然也点头。盒子一打开，那尊寿星公的摆件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那摆件，几个姊妹更是在下面小声嘀咕。
“这是什么玉料做的？怎的里面好像好像还流光溢彩的。这也太精致了吧？”
“可不是，这得花多少钱啊。”
方氏面色不善地瞪了声音的来源处一眼，又不满地看了一眼暮倾酒。
这丫头这些日子都不往老夫人跟前凑，她还想着就这么和平相处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等着呢，这还把他儿子的风头比下去了。
“这是...”徐氏看到这摆件，竟是微微坐直了身子。有些惊讶地伸手去摸，她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种玉可是又想不起来。
徐氏还准备端起来仔细观察一番，却被暮晋闻劈手夺了过去。
“闻儿！你这是做什么？”方氏见到自己儿子的举动，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是疯了不成？
暮晋闻没有回答方氏的话，反而是转向暮倾酒。眉头紧紧皱起，十分愤怒：“大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竟然给祖母送界波玉！你居心何在？”
这话一出，徐氏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东西了。她陡然把手边的茶盏惯到地上，飞起的茶叶与瓷器碎片溅了满地。
还有些在暮倾酒的裙边上印出几点水渍，诉说着徐氏的愤怒。
“好你个孽障，我看你是要翻了天去了！连我的命都算计起来了。去前头请侯爷过来，我倒要让他来看看他生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