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漏网

李青玉端起茶杯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脸色沉了些“对着你二姐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真是把你宠坏了！长幼有序这点规矩，现在都忘了？”
茶杯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贺姑姑能教导锦和，已经是咱们家女儿的光彩了，京城里又多少人家想要请贺姑姑，都未见的有门路，我们家在京城本就根基不深，有这种机会，自是万金难求，你不为你姐姐高兴，竟然还说出这种话，回去定是关你几天禁闭。”
许锦莞说那句话，也是那日听母亲和大姐姐提起来的时候，俱是不高兴的样子，今日才想着出头，结果不仅父亲训斥自己，怎么连母亲都不护着自己，正要上前争辩个几句，却被许锦华一把拉住“小妹！”
许锦和目光转向李青玉，那位夫人面上还是没有散去的歉意“都是我不好，把你妹妹宠溺成这不守规矩的样子，我当然是罚她的，绝对不会让锦和受委屈的。”
许锦和没应，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妹妹年纪小，自是要让着妹妹的。”
刚才夫人带着怒气的几句话，看似无意，满心都是为了许锦和，却是当真勾起了许行川的疑虑。
“说来也是，父亲好像也没有关心过，你是如何同贺姑姑有了交情，父亲都不知道贺姑姑这个人，锦和平日里也不是爱出府的脾气。”
川红脸色霎时间紧张起来，她可是知道的，姑娘还是凭借着世子爷才能在贺姑姑那里挂了名，却没想到一个合理的由头。
“还是上次祖母寿宴的时候的事情呢，那日我帮世子爷赢了之后，世子爷不愿意承我的人情，就问我有什么想要的，以后也算是两清。”
许锦和语气绵软，不见慌乱“当时就要个回答，我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后来实在没了主意，就随意说了一句想求一个好一点的师傅，教导自己，世子爷，就给我留下了贺姑姑的住处，说他会同贺姑姑说的，这才有了这回事。”
说到这里，表情有些为难“本是不想同父亲说的，毕竟上次提起来的时候，父亲是不愿意同镇北王府有什么联系的，怕是父亲不高兴，女儿又真的想去学琴，这才没提起这件事。”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怎么在锦和那里，父亲就是这般不通情理之人了？喜欢学就去吧，父亲不是那般固执的人。”
许行川看向许锦莞，面色严厉了一些“平日里的规矩去哪了？当着我的面，就敢这么痛你二姐说话？但凡把心思放在正途上，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先不论你大姐姐琴棋书画，个个不凡，你二姐姐就算是箭术傲人，也是每日想着虚心去同老师请教，你倒好，如今连规矩都不知道了？我真是白疼你了。”
许锦莞听着父亲的训斥，微微咬着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
若不是周围尽是旁人，许锦和都想啧啧称奇了，许锦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就算是犯了错，也都是人人护着，说你当姐姐的要让着自家妹妹。
可现在呢？不过就是给许行川挣了几分面子，一句不痛不痒的顶撞，都值得这一家之主责备好几句的了。
可当真是无趣。
李青玉当然心疼自己的孩子，她的锦莞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那是从手心里捧大的娇贵姑娘。
“老爷莫要生气，回头，我亲自处罚锦莞，都是妾身不是，没教导好她。”
本来就是不愿意让许锦和受委屈，说是多生气，自然是算不上，妻子说上几句给个台阶，也就算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都会自己院子吧。”
许锦莞刚刚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听到这话，直接转身就走，许锦华无奈的同父亲母亲行了礼，快步追了上去。
许锦和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亲姐妹拉着手相互安慰。
川红紧张的跟着许锦和“可吓死我了，姑娘，刚才老爷一问，我冷汗都要落下来了，还是姑娘机敏。”
“你还有的练，往后，不管出什么事情，都不必惊慌，你只要想着，横竖都有你家姑娘在前面给你挡着的，能出什么事？”
许锦和说的理所当然，川红听着却有些复杂。
“我倒是觉得，夫人如果知道现在姑娘这么厉害的话，应该会挺难过的。”川红垂下头，双手握着“要是夫人还在，姑娘一定不用像现在一般，仅仅是为了出府，都要做这么多安排，也不需要同老爷说一句话，也要前后顾虑着，就连喜欢一个郎君，都只能同我说。”
许锦和拉着川红的手“可是母亲不在了啊，我就要厉害一些，才能护住我们两个，放心，川红，很快，我们就不需要这般瞻前顾后了。”
许行川前院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和李青玉说了些体己话就离开了。
李青玉眼里闪烁着兴奋“你瞧见没有，那川红刚才的表情，这里面定是有猫腻呢，若不然她一个丫鬟怕什么呢？还不是怕牵连到自己。”
钱嬷嬷点点头，确实，刚才提到贺姑姑的事情的时候，川红虽然就那么一刹那的慌乱，可那是清清楚楚的，这事情还真不简单。
“那夫人，咱们是想办法抓住姑娘的把柄？”
“用不了那么费力，况且，只是在她身上找把柄，那死丫头不知道有多少个法子为自己辩解呢，要做，就一次把她压得再也抬不起头来，上次说的那件事情还要再快点准备，既然这事情不简单，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一个十五岁的丫头能多压得住，哪怕心虚那么一下子，只要让老爷看见，我就能让这丫头一辈子困死在后院。”
似是畅快的呼出一口气“那个死丫头，先是抢了我锦华的风头，今日还让我的锦莞受了这种委屈，都是我的心头肉啊，没爹护着，没娘疼着，我就不信这死丫头还能掀出多大的风浪去！”
“她娘斗不过我，她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