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结

手里捧着茶的杏语快步走回藏书阁内，苏铭已经在书桌上伏案写作了。
她把茶放到他旁边的桌子上，说：“公子，茶来了。”
苏铭听见杏语说话，便放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她把茶端上自己的桌子。
杏语见他在盯着自己看，多少有些害羞，便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正脸，伸手递去一杯茶说：“公子请慢用。”
苏铭看杏语还站着，心中有种复杂的感情。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本能告诉他，这个女孩可以在藏书阁看书，而不是给他端茶倒水，做这种简单的粗活儿。
“紫衣小姐，”苏铭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杏语反应很快，马上回道：“公子不要唤奴婢作小姐，奴婢只是个小小的宫女，从未获得这样的殊荣。”
“啊是的，紫衣姑娘。”苏铭一下回过神来。奇怪，他从小励志要到中原国做最优秀的学生，辈分称谓早已在心中滚瓜烂熟。为何在今日面对紫衣却下意识地喊她作小姐呢？
“姑娘还想再读一会儿书吗？”苏铭问道。
杏语看了一眼被她匆匆反扣在地上的书，这本是她刚刚才找到的，看了没多少，后面也许还隐藏了很多内容，她还没读到精彩的地方呢，当然想读啊！
可是······
“姑娘要是还想继续读，便留下来吧。”苏铭看出了“紫衣姑娘”的犹豫，微笑着走到墙角帮她捡起那本书来，递到她手里。
杏语没想到他还会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的行为一向古怪，可杏语真的很像知道原因。
“在你的故乡，你也会为一个素不相谋的宫女丫鬟捡起地上的书吗？”
面对紫衣的发问，苏铭愣住了。
好像，不会。
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喜欢阅读，并且会偷偷躲到图书馆取书看的女仆呀。
苏铭笑了笑，答道：“小的不才，从小家里的女仆都是目不识丁的村里姑娘，不如古羽国的宫女有学识，姑娘是我第一个见到的爱读书的女仆了。”
杏语也笑了。虽然站在苏铭眼前的是个公主，但是不得不说，其实所有在宫里的下人们都是要读书认字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升起一点点小骄傲。
“谢谢公子的一番夸奖，在宫里总有些要接触三两个字的时候，看着看着便有兴趣了。”接过苏铭手里的书，杏语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向苏铭，结果发现，他也在看她。杏语的模样被苏铭幽蓝如明镜的眼眸倒映出来，苏铭的中文说得很好，若不是他蓝色的眸子提醒着杏语，她已经不记得他是个异域人了。
苏铭有些刻意地移开了眼神，轻轻咳了一声。
“这样算是我们交了个朋友啦，公子以后叫我紫衣就好。”杏语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大方地对眼前这个耳朵有些泛红的人说道。
说着，她径直走回到那个角落里，还用她最习惯的姿势坐下来继续看书。
藏书阁里因为水帘的降温很是清凉，却无法为苏铭的耳根凉下来。苏铭坐下来拾起笔，却久久集中不上注意力。
这姑娘······倒是有趣。长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总给人投以最温暖的笑容，也难怪得到主子喜欢，给她一个簪子。宫里规矩繁多，她却能静下心来跑进藏书阁看自己喜欢的书。
想到这个，他又轻轻谈了一口气。可惜了，这个水灵灵的姑娘只是个宫里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