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顾二哥儿

目前这场景，要是外人看来着实怪异，身高腿长的少年跪在一个十岁的娃娃面前。
就在这间破屋里，名满京城的顾二哥儿切切实实的跪下了，这就是后世传遍王都的顾兆相逢。
不过不论后世这二人到底掀起了多大的风波，眼下这就是两个孩子，尤其是桃子，被他这一跪，跪的有几分慌神。
桃子盯着顾渊低下去的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问：“你又怎知我就是三公子？”
顾渊虽跪在地上声音却不卑不亢，缓缓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今上子嗣单薄，称王三十余年，膝下不过三子一女，此三子中长子苏涵，次子步协，幼子木兆……木兆今年年仅十岁，且其母殷夫人身边曾有一婢女，唤作桃娘。”
桃子重重往椅背上倚靠，忍无可忍的发出了一声叹息，桃娘，桃姨，桃子，木兆……原来如此，只是为何，为何要把亲生孩子送离自己的身边？十年都不能相见。
“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出来。”
顾渊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往前挪了几步，将手搭在桃子的膝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对医术药理略有涉及，女人和男人因为身体结构的不同，平时的步态，动作都会有很大的不同，这点如果不刻意模仿是很难改变的。想必殷夫人当年身处冷宫，难以自保，如果生产女孩，她也会很难办吧。”
桃子眼眶都红了，问他：“你的意思是……我是女孩？”
顾渊慢慢的点点头。
桃子咧咧嘴，她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狼狈到了极致。
从小桃娘就刻意避免教给她性别的区分，所以这么多年，她也只从别人那了解自己好像是个男孩，可没想到，连这也是假的。
这么多年，自己随着桃姨四处奔波，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还有着让人眼红的财富。
桃子记得每晚桃姨都要锁好门窗，有一次只是因为一个男人从门口看见桌上的金像，半夜便破窗而入，劫财杀人，桃子因此好几夜都没敢合眼。
从此桃娘也总是小心的关好门窗，从不邀请他人做客，并且从不在一处久居。
自己所了解一切居然全都是假的……包括性别。
这么多年，活得像个笑话。
顾渊仔细的看着桃子的神情，近乎是欣赏的揣摩，摧毁一个人的心房就是这么简单而轻易，讲一些似是而非的故事，再说一点半真半假的猜测，这个人就会完全的为自己所掌控，真是无趣……
“那你呢？你又是谁？”桃子看着顾渊包容的笑，不知怎得生生看出三分戏谑，顿时让她浑身一凛，混沌的脑子清明起来。
顾渊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桃娘总会告诉自己王都的贵族都有哪些，顾小哥儿虽然年少就名动京城，但是却因为被顾侯爷和其夫人宠的不谙世事，断没有如此之深的心计。
顾渊愣了一下，这一愣被桃子看在眼中，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继续追问：“你不是顾小哥儿，你是谁？”
这场交锋的主导权似乎瞬间就换了人。
顾渊轻笑，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抚了抚袍子上的灰尘，好像一把剑刺破迷雾，他收回了刚刚安抚性的笑容，突然间就露出了锋芒。
桃子被这锋芒刺了一下，不禁往后缩了缩。
顾渊颇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就懒洋洋了下来：“可惜了，本来你若是信我，可以免去许多麻烦。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我确实是顾家哥儿，不过不是年少成名的顾三哥儿，而是顾家的耻辱，顾二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