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喝酒

荀墨儿眼尖，见从里间走出来的蒙面女子淡定自若，料想着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将手中的钗扔到一旁的托盘中，道“罢了，算是我倒霉，碰上这样的店家，东西我也不买了，这位就是老板吧，你们也是新开张的铺子，总得知道做生意的规矩，这样羞辱客人，可真是闻所未闻。”
晏晏笑道：“自古做生意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进了我的店门，就都是我的客人，从来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说，不想买的话请娘子移步别家就是了，不必拿身份压人，京都里身份尊贵的人大有人在，我今日也只是好心提醒。”
围观的人也纷纷附和，荀墨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上十分挂不住，正欲抬脚就走，没想到晏晏叫住她，开口道：“还没完呢。”
“我没有怪你的下人口出冒犯之言就算了，怎么，还有什么事？”
“娘子莫急，”晏晏拿起托盘上的流苏钗，手上使了点暗劲。
众人看见她拿起钗子，钗头的缠丝衔珠凤凰的尾羽是用黄金拧制，黄金质地偏软，容易变形，刚才荀墨儿随手把钗子扔到一边，细看之下，凤凰的尾羽有些微微的扭曲。
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要追究起来，也是可大可小的事。
“这种流苏首饰本来就是要轻拿轻放的贵重物品，刚才被娘子随手一扔，这凤凰也变了形，怕是也买不出去了，按照周法，娘子应当赔这只钗的钱，当然，赔偿之后我也能把这只钗子送给娘子，毕竟也是新开张的小店，小店虽然小，但是不会占客人的便宜，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的。”
一番话说的有情有理，让人无可辩驳，甚至还搬出了周法，荀墨儿再耍脾气也知道不好落人口舌，于是命丫鬟拿出银子，来不及等画眉将金钗包上，就让丫鬟拿了离去。
马车里荀墨儿一改之前的淡漠脸色，将金钗只在车厢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上去，侍女看了害怕的跪在地上小声劝慰，荀墨儿看了更气，拿起金钗仍在侍女碧月的脸上，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现在敢说话了，刚才在那个贱人面前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害我出了这么个丑，简直是个废物，看我哪天不把你给拉去牙婆那里卖了！”
碧月大气不敢出，知道荀墨儿再气头上，只得低着头任他数落。
待荀墨儿走后，店内看热闹的人也散了，挑首饰的继续挑首饰，晏晏将刚刚得来的钱分给了两个伙计和画眉锦雀四人，就当是今天额外的奖励，还剩一点，决定带锦雀和画眉去阙楼吃顿好的。
阙楼新出了款酒，名字叫做梨花白，听说入口清爽香甜，丝毫不觉辛辣，很是适合不会喝酒的郎君和娘子们品尝，遂是多点了一壶梨花白尝尝，银两不多，三人就坐在大堂靠窗的一桌，弹唱卖艺的小姑娘在中央的台上唱着小调，一旁是两个乐师拉着二胡谈着琴，旁边一桌喝酒的大汉嫌弃唱的太凄婉，扔了一两碎银上台，让那小姑娘换个曲儿。
大汉是阙楼的常客，小二认得，赶紧上前打点，吩咐台上换个节目，不一会，一个长衫布巾的中年说书人拿着个惊堂木登了台，伴着小曲声，说一出前朝哀帝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众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说书人戏说前朝兴亡的野史，英雄美人的艳史，换在哪一个时代都不会过时。
锦雀和画眉觉得新奇，聚精会神的听着台上的故事，晏晏却已经听过不少版本前朝皇帝烽火戏诸侯的故事，莞尔一笑，一边啜饮着梨花白，一边时不时瞧瞧台上的表演。
无意一瞥，在不远处一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劲装的俊朗少年沉默的一个人坐在另一桌，桌上是两盘小菜，手边是一坛酒，一边吃着菜，一边自己给自己斟酒，喝了几杯似是觉得不够痛快，索性弃了杯子，直接拿起酒坛仰头就喝。
晏晏让锦雀和画眉先吃，自己拿起身前的酒杯，起身朝李璋走去。
穿过几桌人，走到李璋对面的空座坐下，脸上笑眯眯，伸手拿过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璋看见自己手边的酒坛被人拿去，一个人影坐在对面挡住了一半的光线，抬头瞧去，只见晏晏一袭鹅黄衣裙逆光坐在面前，头上仅带着两支碧玉步摇，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鬓间的流苏随着笑意摇摆。
一时失了神。
“小二，把单子拿过来，再加两个菜，这么巧碰上你了，请你吃。”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一盘通花软牛肠，一叠单笼金乳酥，晏晏觉得太少，唤来伙计，吩咐道。
照着方才点的菜，晏晏加了两道菜，看李璋仍在发愣，问道：“怎么啦？见到我不高兴？”
李璋抿唇，摇头道：“没...不...不用你请，应该我来的，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谢你。”
多小的事情还记在心上，李璋面上强作淡定，眼中却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之前本想专门好好谢谢你的，虽然不是大事，我还是想好好感谢你，可惜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住在哪儿。”
“我叫晏晏，以后你有事找我就去朱雀大街的玉堂春，那是我开的铺子，我经常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