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末，兵发

王西落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在路上，路上人们行色匆匆，来往人们穿着粗布，有些衣不蔽体，脚上也是草履。
白玉京，一座高大而宏伟的城池，是越国的国都所在。来往有商贾，不少是在五国间来回走动，贩卖商品。
有人穿着得体，出入金楼，一掷千金：有人衣不蔽体，饥寒交迫，饿死街头。有佳人芳名远扬，一曲离人让无数达官贵人痴醉。有才子，一诗夺得魁首，从此步入庙堂。但是更多的则是，谋计着明天吃什么的穷苦人。
王西落走在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他正努力的试着记住这些东西。明日就要随军去南亭了，也不知几时能够再回来，不由得让人叹息。
在前面有个酒楼，一个不小的酒楼。酒楼外不少风尘仆仆的旅人随地而坐，也不在乎地上脏不脏，对他们来说，有口酒解解馋酒就够了。
酒香如同一条白色的丝线缠绕在王西落的鼻尖，牵着他的心向酒铺走去。走入酒楼，里面有三层，每一层都不一样，似乎正对应不同的身份地位。
一楼坐着的都是些江湖旅人，有游子，有商人，穿着着最普通的麻布衣。桌上一壶酒，一两碟小菜。
王西落一走进来，酒楼的伙计就很热情的迎上来。他身上的衣服，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先不谈衣服的材质昂贵，那个制式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穿。黑红相间，金丝做线，能穿这衣服的，非富即贵。
“公子楼上请~”
王西落本来就只是打算再看一眼这白玉京，恰逢这酒香又有点勾起他上辈子的酒瘾了，就进来看一眼，打算买一壶酒就走。
这伙计这么客气，弄得王西落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应该够吧，就一壶酒也应该用不了多少钱。于是王西落就跟随着伙计走上了二楼。
在下面还看不出什么，一到二楼，就立刻分出区别了。二楼的装饰显然比一楼要好太多了，这让王西落的心提了提。
每一桌都配有一命专门的伙计用于招呼客人，“公子，您看这里合适吗？”伙计给他安排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可以，可以。”
“公子，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
“小七，过来招呼一下这位公子。”
“是！”
招待王西落的是一个女子，一个挺标致的女孩子.
“公子，要吃点什么？我们这里的桂花酿可要试试，一般来我们这里的公子们都喜欢点这个，不辣喉咙，而且有股桂花的幽香。只要三两银子就够了。”
“三两？”王西落有点被这个价格吓到了，三两在这个世道都可以买一个人了。不是说，王西落没钱，只是他出来就没打算买什么东西，所以自然也没有多带。
好的，王西落承认了，他就是没带多少钱。
“那个，有没有再便宜点的酒。”
小七姑娘有点吃惊的看着王西落，一般来二楼坐着的达官贵人，都不会在乎这点钱。不过小七姑娘很快就把惊愕压了下去，露出甜甜的笑容“公子不嫌弃的话，还有葡萄酿，是从庄楚国那边运过来的，只要二两银子就有一壶哦，还附送一碟花生哦。”
王西落把怀中的钱包，拿出来，仔细地看了看，朝着小七姑娘尴尬地笑了笑。“小七姑娘，能不能再便宜点的酒。”
“有啊，还有就是一两银子一壶的春醉。”小七姑娘笑着看着王西落，倒是觉得这个公子哥很有意思，穿着华贵的衣服却没钱喝酒。
王西落看看自己钱包应该是够的，“那麻烦小七姑娘了，就它了。”
“好的，请稍后。”说罢，小七姑娘转身就要去拿酒。
“等等！”王西落忙喊住。
小七姑娘一转头，“嗯？怎么了？”
王西落厚着脸皮问：“能不能送一碟花生。”
“好的，公子。”小七姑娘应允了下来，说罢就去拿酒了。不过她的内心想着，“这可真是个趣人。”
王西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看二楼的客人，再看看他们桌上摆放着菜肴。转过头，看向窗外，枯黄的树下是枯瘦的人，宛如行尸走肉，要知道这可是白玉京啊，一国之都。
一国之都尚有饿殍，更何况其他地方呢。再看看二楼的达官贵人喝的酒就价值一条人命，在这个乱世，人命最贱。
王西落不由的摇摇头，嘴角轻轻吐出一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过他又有什么办法呢，救得了一人救不了万民，全天下那么多人，要是一个个救，要救到猴年马月去。这时他突然想到了兵家的以战止戈，摇了摇头，还是让那群理想主义者去冲锋吧，虽蠢可敬。
“公子，您的春醉。”一个白瓷酒杯和白瓷酒壶被轻轻放在桌上。
“谢谢。”
酒液缓缓地倒入酒杯中，酒液并不是十分澄澈，棕黄色的酒液中多少有些浑浊。一股淡淡的酒香从白瓷碗中散开，可不要小看这白瓷碗，这是穷人家一生都摸不到的东西。
“这是花生和羊肉。”
“嗯？羊肉，我没点啊，小七姑娘你拿错位置了。”王西落忙叫停转身的小七。
小七回首笑着，“这是掌柜的送的。”
王西落愣了愣，也就不推辞了，“劳烦小七姑娘帮我说声谢谢。”
“有事公子再吩咐。”
此刻在三楼的一个女子看着王西落，当然，王西落并没有意识到，女子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吗？不知是哪家公子，倒是个妙人。”
那叠羊肉是她吩咐小七送的，至于她是谁？按她的说法就是不过一个酒楼的掌柜而已。王西落吃了口羊肉，再是喝了口酒。
羊肉有着一股淡淡的膻味，不浓烈反倒叫人觉得是种享受。酒液中带着一点点酸味，像是春天美好又易逝。
吃饱喝足后，王西落把银子放在桌上，结了帐离开了。
月余，发生了一件大事。越王下诏，武定侯李晓勇率甲十五万，兵发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