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复苏

“王在更强大的王面前，也不过是生祭和垫脚石呢。”芙蕾眼帘低垂，视线似是透过漆黑幽暗的海水，直至底端。
“戴上这个。”黑裙女子递给芙蕾一串手链，“里面残存的炼金矩阵能保证你在水下也有充足的氧气。”
芙蕾接过手链，“湖中剑的残片？你们元首还真是慷慨。”
湖中剑是亚瑟王在石中剑断裂后，接受梅林的指引来到圣湖，最终被湖之仙女赐予的圣物，它还有个更通俗的名字：“Excalibur”。
世上大大小小的传说通常都有原型事迹，亚瑟王的故事也不例外。
事实上他是个血统优秀的混血种，而所谓的湖之仙女很可能是另一个精通炼金技术的混血种，她为湖中剑赋予了掌控风与水的特性。
黑裙女子闻言摇了摇头，“不，这是我的藏品。”
“哇，我真感动。”芙蕾将手链绕在纤细光洁的手腕上，“莉莉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都说了别那样叫我。”莉莉丝对这个名字颇为不满。
“知道啦知道啦，莉莉你真是小气。”下一刻芙蕾轻轻跃入水中，她摇摆着曼妙的身躯，游动的速度却超过了水下所有的鱼类。
手链中的炼金领域展开，风和水流渐渐将她包裹，违反物理规律般形成了椭圆形的水下空间。
须臾间芙蕾已经抵达了7900米的深海，这片海域和上方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海水红得像是晚霞，或透明或灿白的巨型鱼群浮游于霞光之间。
仔细观察还会发现，这些鱼的外形和常规鱼类有着些许差别，如两侧各生有四眼的，形似比目鱼，却满嘴利齿的鮟鱇鱼，又或者海龟的背甲不是硬质的而是肉质的，像是裂开的红色玄武岩。
“就快到了。”望着眼前的景象，芙蕾明白自己已经接近那枚胚胎了。
除了奇异的鱼群，这片海域还盘旋着凶猛且爆发力惊人的巨型锤头鲨，仅触手就超过60米长，粗如树干，两人环抱才能勉强抱住触须的霸王乌贼，以及狰狞口裂中遍布匕首般尖锐透明牙齿的鬼齿龙蝰。
它们都是自然界危险，嗜血至极的生物，而且因这片海域中胚胎的影响，它们已经异化成为了龙类亚种。
巨型锤头鲨对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产生了好奇，可它还未游至芙蕾身边，便感到了不可忤逆的威严与来自本能的危机预警，随即摆起长尾迅速逃遁。
芙蕾澄澈的碧蓝眼眸中染上了细碎的淡金，周围所有的生物皆畏惧地溃散而去。
继续向前抵达水下8600米，她在海沟内涨落的潮汐旁，看见了矗立在地裂旁缓坡之上的巨塔，以此为中心眺望，即是化为废墟的宏伟城市。
凝视那象征处刑罪人的塔，芙蕾的心绪微微起伏，但她没有犹豫，向前穿过雕有嶙峋绘刻的鸟居，绕过卷起叠叠层层海浪的熔岩河，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眼前是长余百米的异形物体，半截插入海床，另半截密密麻麻包裹着肺螺，表面密布着类似肌腱和筋膜的结构，其下隐约可见反复跳动的血管。
尽管完全面目全非，但芙蕾能察觉到，这就是那艘名为列宁号的破冰船，而这异形之物便是船中的胚胎，它将列宁号占据，并令其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异形胚胎的下方是纵横贯入海床的粗大血脉，胚胎中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古城之中的某种存在。
“你现在的样子真是丑陋。”芙蕾轻叹，这胚胎也曾是有爵位的龙裔，如今却被人利用，在胚胎阶段失去了脑部，成为给这座城市输血，哺育更高存在的祭品。
芙蕾深入列宁号，找到了残缺脑部的创口。
伤口位于舷窗，清晰可见地生长着触手般的红色肉芽。
“去怒吼吧，去咆哮吧，向这些蝼蚁展现你最后的力量与尊严。”她打开试剂瓶，将那散发诡异气息的紫色液体倒于伤口之上。
海水，鱼群，涌动的熔岩…一切仿佛都陷入了静止与缄默。
下一刻，整片海沟爆发出了堪比板块碰撞的剧烈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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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稚生静静看着街角巷尾的死侍，它已经死了，浑浊的污血自全身的切口缓慢地汇集，流入排水井之中，昏黄路灯下，死侍铁灰的鳞片反射着明灭的光芒。
它的脸已然面目全非，看不出人类的迹象，可从那生出獠牙的突出裂口上，源稚生能清晰地察觉到它在笑。
“少主。”戴细框眼镜，脸色阴冷惨白的男人上前一步。
源稚生将刃锋沾有漆黑浓血，刀身雕刻繁复纹路的古刀交给他，随后空出的手从风衣里摸出一根柔和七星，另一名穿鳄鱼皮鞋的魁梧男人侧身，挡住风吹来的方向为源稚生点烟。
“这是本周第几只死侍了？”吐出青烟袅袅，源稚生问道。
“第12只。”他身后同样身着黑色西装的马尾女生答道。
“靠！这帮混蛋德国佬，在我们的地盘上闹得这么猖狂，乌鸦，下次再逮到他们，我非得把他们一个个全灌成水泥柱不可。”魁梧男狠狠剁了剁脚怒骂。
“夜叉，虽然平时我觉得你总是太暴躁，但今天我非常支持你的观点。”乌鸦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两人相视一笑，刚想继续以言语发泄对第三帝国的怒火，却忽然止住了，因为源稚生的手机响了。
“是我。”他按下接听键，“…什么？”
夜叉，乌鸦和樱均是一惊，他们在少主的语气中听出了少有的失态。
“我明白了。”挂断电话，源稚生快步走向街边停靠的那辆悍马，樱连忙为其打开车门。
“须弥座那边出事了。”四人上车后，源稚生缓缓道。
“那帮德国佬发起攻击了？”夜叉问道。
“不。”源稚生幽幽地望向窗外，“发起袭击的…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