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你又瞎又瘸又丑

沁恩庄园。
陆霆光迈着大步走进客厅，他沉着脸，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他边走边拽开了领带，一把抽下领带，愤恨地扔到了沙发上，身子猛地砸进沙发，目中的凶光丝毫不减。
家里的佣人见主子如此，谁也不敢上前，都在客厅周围小心地侍候着。
“霆光，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楼梯上一个中年女人缓缓走下，她身穿一件素淡的旗袍，虽然年近半百，身姿却依然曼妙玲珑，眼角处也没有皱纹。
陆霆光抬头向说话的女人看了一眼，收敛了脸上的怒气：“小妈，你没出去打牌？”
“这不，刚打算出去，就看到你气冲冲地进了客厅。你这是怎么了？”女人走到陆霆光身边坐下，语气中满是关切。
陆霆光沉沉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了？陆家祭祖，我们又被排除在外，我去找族长理论，被他家人嘲笑一番把我给轰了出来。”
听完陆霆光的话，女人的脸色也暗了下来，脸上渐渐显出愧色：“都怪我，当初没有教育好霆宇，他惹了祸，害得陆家这么多年都无法参加祭祖。你父亲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抑郁而死的，是我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陆家。”
“小妈，你不要这么说，当时霆宇还只是个孩子，即便说错了话，也是童言无忌。他们揪着霆宇、揪着我们不放，说到底还是我们支系偏远，实力又弱，也没个靠山，他们是从骨子里瞧不上我们。行了，小妈，你去打牌吧，我也是一时太气，没控制好情绪。”陆霆光这会儿似乎是想明白了，情绪也完全平复下来，“这么多年了，我确实不应该因为这件事大动肝火，让小妈为难。”
庄园主楼后面是一片花园，过了花园隔着一片竹林能够看见一栋白色的二层小楼。
落地玻璃窗前，陆霆宇坐在轮椅上，左下颌处一块大大的伤疤一直延伸到嘴角，看上去狰狞恐怖。
他的脸对着落地玻璃窗，眼睛直视窗外，似乎是在看着窗外的竹林，走进就会发现，他的眸晦暗无光，他的眼是瞎的。
“少爷……”
陆霆宇闻言转身，转动轮椅离开了落地玻璃窗前：“我大哥回来了？”
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是，大少是带着怒气回来的，应该是在主家那边碰了钉子。”
“这么多年了还不死心？！”陆霆宇语气淡定，听不出任何情绪，“那老家伙摆明了就是要把我们从族谱中清除掉。”
陆霆宇轻嗤一声：“族谱？谁稀罕！”
随即他的眼睛又望向前方，眸无光而空洞，唇角却漾上一抹笑意，扯动着那片疤痕越发的狰狞：“我只要那幅画，那个老家伙哪里配拥有她！”
“少爷，我们的人试探了很多次，祠堂防守很严密，根本进不去！”
陆霆宇轻抿起唇：“无论如何，都要在祭祖之前把那幅画偷出来，跟阚清说让他把能用的手段全部都用上，要不惜一切代价。”
“是。”男子转身离开。
陆霆宇按了下轮椅扶手上的按键，轮椅自动向前行驶，为了陆霆宇出入方便，这栋小楼没有门槛，他的轮椅驶出小楼，经过竹林，进了花园，往右拐进了一片蔷薇花圃。
“小曼。”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蹲在花圃下，用一根小木棍一下下地掘土，听到陆霆宇叫她的名字，掘土的动作停了一下，她没有抬头，眼睛盯着刚刚被她掘出的蚯蚓，叫了声“小叔”，就开始用小棍逗弄蚯蚓。
“你今天怎么没有上学？”陆霆宇在她身后问她。
陆曼紧抿起唇，用小棍捅了下蚯蚓，蚯蚓疼痛地卷曲起长长的身子。
陆霆宇皱了下眉头：“在学校有人欺负你？”
陆曼没说话，又用力捅了下蚯蚓，长长的蚯蚓被她弄成了两段，她撅起嘴愤愤地说：“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又瞎又瘸又丑，也不能帮我报仇。”
陆霆宇又皱了下眉头。
“说说看，要是真有人欺负我们家小曼，我可以让徐润去替你出气。”
女孩摇了摇头：“他不行！”
“为什么？”
女孩的唇再一次紧紧抿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话：“陆平说你是个又瘸又瞎又丑的怪物，他还说……他还说……”女孩终究是忍不住了，眼泪从眼眶滴了下来，落在眼前的土里，“你当初就应该死在那场大火里。”
陆霆宇的眉头皱得深了些：“陆平？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你小时候特别不要脸，看到老祖宗的画像，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长大了娶她！就是因为这个，族长才不让我们家祭祖的，说是你亵渎了老祖宗。他还说，那场大火就是老祖宗发怒，惩罚你的。”陆曼一直低着头看着眼前掘起的小土堆说话。
陆霆宇此时的脸上已经冷若冰霜，空洞无光的眼中似乎迸射出了无边的愤怒。
“陆平说，老祖宗是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女人，我没见过老祖宗的画像，想象不出老祖宗有多漂亮，不过，小叔没被火烧之前也特别特别漂亮，肯定能配得上老祖宗。”
陆曼终于抬起了头，眼角处还挂着两颗泪珠：“小叔，你要是想替我报仇，就让自己变成从前的样子，只要你不瞎不瘸不丑了，陆平就不敢这么说你了。”
在陆曼抬起头的瞬间，陆霆宇快速隐退掉脸上的冰冷。
听陆曼这么说，不禁轻笑起来：“小曼，小叔的腿和眼睛已经好不了了，脸上这块疤虽然能去掉，我觉得也没必要了。只要小曼不嫌小叔又瘸又瞎又丑，别人怎么说，你不用在乎的。至于陆平说的其他的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她……”
陆霆宇停了下，才换了语气说道：“老祖宗又漂亮又善良，怎么会惩罚我呢？那场火灾只是一场意外。不过，因为我年少时的一句话让大哥无法祭祖确实是我的错。”
陆曼眨了眨带着泪珠的眼睛，抽了抽鼻子：“小叔，我想换个学校，陆平总是当着我的面说你的坏话，我不想和他在一个学校上学了。”
“嗯……这个你得去问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