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祭奠

扫地僧看到水清澜面色忧郁悲痛，与她同来的两位中年男女也是疲惫而忧伤，垂眸想了下：“施主稍等，我去回禀方丈。”
水清澜点头：“麻烦师傅了。”
扫地僧重又关上寺门，水清澜三人就站在门口等候。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寺门再次从里面打开，刚刚那个扫地僧出现在门口：“方丈同意了，三位施主请进。”
听说可以进入寺庙超度冷若寒的亡灵，展晓菲和荆树良非常高兴，水清澜则双手合十，俯首谢道：“方丈慈悲。”
扫地僧笑笑，让开了寺门。
水清澜三人随着扫地僧绕过正殿往后走，经过若干佛堂，是一块宽阔的空地，此时，那里聚集着一些僧侣，身披袈裟，神情肃穆，在空地的中央是一鼎铜炉，上面燃烧着又高又粗的檀香。
水清澜没有在意已经准备好的超度僧侣，她抬头向后望去。
在这块宽阔的空地后是一排僧房，僧房后就是一座小山，在山峰之上矗立着一座九层高的佛塔，灵猫就寄居在佛塔之顶，那里也是她即将要祭奠三千亡魂的地方。
超度亡灵的程序按部就班地进行了三十分钟后结束，荆树良和展晓菲一心想要为荆家祈福，在超度结束后，向众位法师告谢后就往前方的正殿而去。
水清澜却一一向众僧侣道谢，并目送众僧侣离开。
此时，宽阔的空地上只剩下她一人，她向四周看看，确定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迈步向后山的佛塔而去。
佛塔内供奉的是云海寺第一代方丈的舍利，不对外开放，首层的入口处用一把大锁锁着，那把大锁一看就有很多年头了，锁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灰尘，这座佛塔应该经常有人打扫。
灵魂没有被困在荆寒柔的肉身里时，水清澜出入佛塔毫无阻碍，无需打开大锁，现在她只有打开那把大锁才能顺利进入佛塔。
水清澜站在入口处又向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从兜里掏出一小段细铁丝，插入锁眼，捅咕了几下，那把大锁发出了一声咔吧声，水清澜唇角抿起淡笑，为了开这把锁，她看了好多视频才学会这门手艺。
水清澜拿下大锁，打开入口处的门，拿着锁闪身进了塔里。
东方的鱼肚白渐渐泛起了淡红，扫地僧已经清理干净自己的责任区，拿着扫把往工具房走，目光看向天上那抹淡红，自言自语地道：“今儿又是个大晴天，又是香客盈门的一日。”
扫地僧话音甫落，他细长的眼眸就愣怔怔地看着东方，人也站定在原地，扫把从手中滑落。
刚刚还是绯红的天边，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就被一大片浓云遮蔽，浓云翻滚着越聚越多，从天边滚滚而来。
寺庙里的和尚们都被突然间的天变惊住，从僧舍内纷纷跑了出来，望着东方出神。
一瞬间，浓云密布、铺满了整片天，将本来已经亮起的天空掩埋起来，天地一片昏暗。
云海寺上空的云比别处更加的浓重黑郁，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使众僧如临大敌般战栗、惊惧。
闪电夹着震耳的霹雳劈空而下，一声接着一声，似猛虎出山、狂龙巨吼，震得人心胆俱裂。
胆小的僧人身子禁不住地颤抖起来。
“方丈，这是怎么了？”一个眼尖的僧人看到方丈走到众僧身后，急急地问了一句。
道天禅师并未回答那僧人的问话，眼望着佛塔的方向，口中诵了句“阿弥陀佛”，旋即转身回了禅房。
那个问话的僧人见方丈走了，心底越发地没底：“这……这，怎么会这样！我在寺里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气。”
“大师兄，你说是不是帝都要发生什么大事？”
“我感觉那云里充满了杀伐之气，我们这里是佛门圣地，怎么会惹来这么大的杀气？”
“三师兄，现在是和平时期，怎么会有杀气？”
胆大的僧人看着压迫感极强的浓云还能议论几句，胆小的却完全处于颤抖恐惧之中。
议论的几人突然间都停止了话头，瞪着不可思议地眼睛，眼珠随着道天禅师的脚步移动着。
此时，道天禅师已经披上郑重的袈裟向着佛塔的方向一步步走去，他的神色庄严、肃穆。
众僧虽然不知方丈为何如此，却被他凝重的神态感染，自发地聚到一起，跟随在道天禅师身后，脸上的恐惧、疑惑渐渐地被肃穆所代替。
道天禅师绕过那排僧舍，在距离佛塔三百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席地而坐，口唇蠕动，默默地念诵佛经。
一众僧侣在道天禅师身后纷纷效仿禅师席地而坐，神色恭敬。
浓云还在翻滚，霹雳闪电接连从空劈下，豆大的雨点顺着劈下的闪电砸了下来，转眼间就变成倾盆大雨，一众僧侣瞬间浑身湿透，却无一人躲闪避雨。
他们跟随道天禅师默诵佛经，神色越发地恭敬虔诚，仿佛佛塔诱发着巨大的魔力与震慑力，令人无法抗拒。
寒风渐起，裹挟着巨雨涤荡了整个世界。
这场惊天动地的雷霆巨雨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
电闪雷鸣骤停，风停雨歇，黑云骤散。
转眼间就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金色的光芒像撑开的巨伞笼罩在头顶。
道天禅师由席地而坐转而改为跪姿，一众僧侣随着他也面向佛塔方向跪拜，他们聚在道天禅师身后没有听到，在禅师向佛塔叩拜之时，口中轻轻地道了声“女帝”。
荆树良和展晓菲在大殿拜佛祈祷，被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惊住，人也被困在大殿。
等风雨停歇之后，他们看到荆寒柔浑身湿透地跑进了大殿。
展晓菲迎上去，关切地问了句：“浑身都淋透了，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雨？”
水清澜含糊地回道：“本来想到后山转转，谁想到走了一半就变天了，那里没房屋可以避雨。”
“来的时候天还是晴的，也没想到会变天，连身换的衣服都没带。”展晓菲继续说道。
“没关系，回去的路上买身衣服就行。”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赶紧走吧，你都浇成落汤鸡了，要是感冒就麻烦了。”荆树良在展晓菲身后说道，然后就迈步往大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