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妖心萌动

听到熟悉的名字，门后的扫帚开心地蹦跶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司又放心地舒了一口气，果然是这个声音，没有找错。
原本学校统一发放的塑料扫帚不知何时已变成一把黑色木质扫帚，长长的柄上泛着黑亮的光泽，扫帚头上干净整洁。
看到司又终于注意到它，飘在空中的扫帚头缓缓咧出一个笑脸，同她愉快的打招呼。
司又搓了搓胳膊上直立的汗毛，缓解被这诡异氛围吓出的生理反应。
她拿过手机，看看手机上搜索到的内容：扫帚精，名曰仙女，见之，呼名，不能为害。又再看看眼前的生物，实在不能把传说中的妖精和这看起来有点傻的扫帚联系起来。
确认眼前的精怪不会伤害到她后，司又对着扫帚精询问道：“你会说话吗？叫什么？来我这有什么目的？”
扫帚精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司又的问题。扫帚头很有灵性地在空中摇了摇，意思是不会说话。
明白司又懂它的含义了，它又落在地上，扫把柄在地上开始写写画画。
司又专注地盯着它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等到写完后，她跟着轻轻念出来：“扫帚精？这是你的名字吗？”
扫帚精很兴奋地点了点头，表示对的。
司又哭笑不得地撑住额头，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笑意。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是扫帚精，但你的名字应该不是叫扫帚精。就像我是人，那我的名字也不会叫人，比如我叫司又。”
注意到扫帚精眯起头上并不明显的眼睛，大大的脑袋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好像不太懂她说的话是什么含义，司又补充道：“名字是你独一无二的符号，可以区分你和其它的扫帚精。只有你有，别的妖都没有。”
扫帚精可能还是没太懂具体的含义，但搞懂了名字是自己有，别的扫帚精都没有的。于是哒哒哒哒地开始蹦跶了起来，扫帚头睁着小细眼睛，热切地看向司又。
司又指指自己，疑惑地问道：“你是要我帮你取个名字吗？”
它点点头表示肯定。
在此之前，司又从来没想过她的第一次取名竟然是给一个扫帚精。她想过可能会给她未来的娃取名，可能会给橙子家未来的娃取名，就是想不到还能给妖取名。
她考虑了一会，问道：“你的性别是男还是女啊？这名字最好还是和你的性别一致比较好。”
扫帚精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出了“男”字。
良久，司又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开，跟扫帚精商量道：“名字也包含了他人对你的美好祝福，你这看起来有点傻，不太聪明的样子，那我希望你未来可以聪明一点，你觉得小明这个名字怎么样？”
扫帚精在原地顿住，静静地站在地上伫立不动。
看到它的动作，司又想着它可能是不满意这个名字，正准备跟它提议再换一个。
毫无动静的扫帚精突然飞起来，欢快地绕着房间转圈圈，直到司又看得脑袋都有点晕时，它终于停下转圈圈。
落在地上一遍遍地写着“我叫小明”“我叫小明”“我叫小明”。
司又默默地站在一边，做个旁观者，看着小明满心地表达自己的喜悦。
若喜悦无法表达，想必这喜悦的分量也会减少一半。
良久，房间归于平静，司又在同小明后续的沟通中得知，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凭着感觉，被吸引过来的。
司又坐在桌边，梳理最近这段时间碰到的事情。先是猫猫拼命扑上来，似乎也是觊觎自己身上什么东西；再是又碰到鳖宝附身刘立言，差点导致他的死亡；最后是小明被吸引，偷偷待在宿舍内。
“难不成我还是块唐僧肉，吃了能长生不老？”司又天马行空地猜测。
她是不是唐僧肉还不确定，但喜提扫帚精室友是肯定的。
生活总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的惊喜，或者是惊吓。
早上，司又绝望地看着死活要跟她一起去上班的小明，她又一次跟他苦口婆心解释：“小明，你不能去的，你这一出去，就得被抓去研究了。”
眼前的扫帚精生动地演绎了一番什么叫“我不听”“我不听”。他头上的扫帚毛牢牢地遮住耳朵，对司又说的话充耳不闻。
司又无奈把他的扫帚毛从耳朵上扒开，喊道：“你要跟着去也可以，那你能不能变小点？”
终于出门了，她的腰上也多了一个小小的扫帚挂件。
一整个上午，司又都饶有趣味地欣赏昨天未看完的小说，听到王妃的要求，王爷正是求之不得，在他的心里，柔弱善良、透楚楚动人的表妹才是真爱，他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去。新婚当晚，王妃独守空房，众人都传王妃这个名头只是个空架子，若不是当年双方父母定的娃娃亲，王爷娶的一定是表妹。
腰间猛地感受到一股拖拽力，打断了司又的注意力。
她低头一看，是小明正死命地想往某个地方飞。司又吓得赶紧用手挡住，生怕被他人看到。
她轻声地询问：“小明，怎么了？你先别飞，你一个扫帚飞起来是想上天吗？”
小明乖乖地回来挂在腰间，但还是偷偷地翘了翘身体，指向图书馆门口的位置。
司又望向门口，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正往外走。看她没动，小明似乎又想跟着往外飞去。司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发现这个扫帚毛还挺硬，有点扎手。
她无奈放下手，顺着小明指的方向走去，出了门口后，他又指着另一个角度，司又只能跟上。
渐渐地，她的前面只剩一个穿着长袖长裤的女生，离人群处也越来越远。
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转过身盯着司又问道：“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司又也看清了前方女生的长相，标准的瓜子脸，不高不低的鼻梁，几缕散出的碎发飘在大而黑亮的眼睛前方，她的眼神过于直接而坦诚，仿佛什么想法都写在这双眼睛里。
司又尴尬地瞅了瞅装死的小明，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她家扫帚精好像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