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壬为九数 孤星沉吟（三）

“小路子，笛声不要停！”
有这低声作伴，未央自然也无心睡眠，爬起身来躲在草丛观战。
除却那吹笛子少女，来人共计十人，将一个白头白胡须老人围在核心，他们手持利器，在那人发话之后纷纷围拢上来。
“就是现在，杀了他！”
十人齐刷刷上阵，眼看老人家就要被乱刀砍死。
未央打算出售，发现笛声忽而停顿下来，少女似乎觉得此举太过残忍，无论如何也不该这般对待这样一个疯癫老人。
嘭嘭嘭！混乱中未央听到有掌风在人群里掀起，围攻老者的十人小跳着往后躲避，有几人止不住身形，抢到了老者身边，即刻被老者双掌击中，一个接一个后空翻着落在地上，疼得他们额头直冒冷汗，站都站不起来。
“小路子，你怎么不吹笛子了，快吹啊。”
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其中一个中年人吩咐女孩继续吹笛子。笛声再次响起，老者似乎平静下来，嘴里念叨着：“拳绝，拳绝！”
众人见老者分神，中年人继续吆喝一声：“还等什么，快杀了他！”剩下七人再度围攻上来，这情形让少女急得红了脸蛋，她索性将笛子丢掉，说：“爹爹，你不是答应过我，不杀他么？”
女孩爹爹没听完他女儿说完话，就被老者一掌打飞出来。
“你个不孝侄之女，那九转灵芝是灵武大帝急需物品，是要用来救帝后性命的东西，现在被这老疯子吃了，你爹爹左右是个死啊。”中年人叹息一阵，仍旧不能缓解他心头之恨。
“爹爹，杀了他九转灵芝就会复原么？我看他这个样子，一定是饿极了。”
没有笛声牵制，老者更是癫狂，嘴里更是喊着一众人听不懂的词句。
“拳绝！拳绝李流云啊，你在哪里？”
听到老者呼喊师父名字，未央心头有些震动。
“你不吹是吧，今天我就打死你算了。”不顾老者呼喊，中年人早已经是自暴自弃，捡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细木棍，朝着少女面门敲打下去。
“住手！没见过你这样做爹爹的。”
未央还是不能置身事外，至少那个老者认识师父，既然碰见，就得上前去问一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哪里来的黄毛小子，我教训女儿也要你插手？”中年人见未央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孩子，招招手让他站在一边。
“你女儿心地善良，不忍你们戕害老人家，难道这也错了么？这老者这样可怜，你们就没有恻隐之心么？”未央两连问，倒是让中年人觉得有些愧疚起来。
“你问我们有没有恻隐之心，那你倒是问问这老疯子，丢了九转灵芝，我们这些人可是要被株连九族的啊。”
少女见有人帮助自己，胆气也大了一些，说：“他都已经疯疯癫癫了，你们何必跟他较真。九转灵芝被老人家吃了，那是帝后与灵芝无缘。”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中年人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对这个女儿也是不管不顾了，“你滚吧，以后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
中年人语气决绝，少女也是堵着一口气，大声说：“不见就不见，别人家爹爹总是对女儿百般怜惜，您对女儿却少有温情。”少女背过身，哭泣着抛开。
中年人也没有上前去追，反而用手捶打地面，嚷嚷着：“造孽啊！真是造孽！”
未央一时不知该怎么劝解这父女两人，伸手上前，想要将老者搀扶起来。怎想他手才碰到老者，立时就被老者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你见到拳绝了吗？见到了吗？”
拳绝究竟是谁，未央也弄不清楚，看着老者疯疯癫癫，实在于心不忍。
“哦！好强的内功，我们来比划比划吧？”老者很快忘了想未央询问拳绝所在，反而痴迷于要与他比武。未央摇摇头，这老者果然是病的不轻。
“我不和你比，你是老人家，头脑有不清楚，这样别人会说我欺负老人。”学堂没有读过几天，未央可还记得先生教授他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呵呵，那可由不得你。”论及比武，老者脑子似乎清醒了很多，一只手变爪为掌，迎着未央面门拍了过来。掌法凌冽，比起谢展那三流游龙掌来不知高明多少。
歪着脑袋躲了过去，未央心有余悸，这掌法内力精纯，藏有千钧之力，要是躲避不及时，他现在一颗脑袋早就被老者给打碎了。
“好啊好啊，你躲过了我的一掌，再来看看我下一掌。”老者收回右手，手掌下翻，好似用手掌在虚空中擢取什么。又是抬手一掌，未央心知这掌法厉害，不与他正面交锋，奉献了下山以来第一次落荒而逃。
嘭，这一掌真叫做是惊天地泣鬼神，未央身后约莫一丈方圆，大地都已经凹陷下去。
先前围攻老者那些人，纷纷愣在原地。看来老者是不与他们较真，否则任谁吃下这一掌，绝对是黄泉路上死鬼一只了。
“不要走啊，陪我耍耍。”
未央逃窜之际，看到了服气疾走的少女，不由分说，一手拉着少女忙于奔逃。
“你……你……”少女脸颊羞红，她还没有被男孩拉过手，这是生平第一次，正要理骂，她就看见老者追来。比之先前，老者更是癫狂不少，一双眼睛满是渴望。
“别回头，快跑，会没命的。”
穷追之时，老者连发三掌，周围合抱醋大树应声断裂，少女吓得花容失色，这才知道未央并没有骗他。老者功力之深，在未央遇到所有人当中，也就凌云山庄那个怪人能与之匹敌了。
他不敢贸然应对，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老者和那怪人一样脾性，又是舍尽全力追击，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笛子，对了，我还有笛子。”
少女显然是音乐大家，身上也不知带了多少笛子。笛声再度响起，老者原本施展轻功追击，听到笛声后，好似忘了自己五功夫一般，竟然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哎哟哟！好疼啊。”老者从地上做起来，竟如同孩子一般哭泣起来。
少女有些不忍心，想不再吹笛。未央看出她打算，出手制止。
此时距离少女爹爹几人已经有三里地，少女爹爹是听不到这笛声了。
蹑手蹑脚接近老者，确定他再没有打算与自己比斗之后，未央伸出手搭在了老者手腕上。
“脉息异常，内力混乱，也难怪老人家会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