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兔子

后宫与前朝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后宫喜渝宫的莫家女禁了足，前朝便有丞相蒙城了参奏蓝家私设赌场，勾连青楼做贩卖人口的事，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蓝家抵债。若是平时，莫家有前锋莫青羽这样一等功将才为国捐躯，戎帝也不会如此的大动肝火，这一次不一样。连带着梅妃失胎的事情，他将满腔怒火都发在了莫家身上。
“莫家私设赌场，贩卖人口，导致洛城近日人心惶惶，今人证物证俱在...给朕查，到底还有谁勾连其中！”戎帝的眼神定在蒙城了的身上，“蒙相，一并说了吧。”
“礼部和户部皆牵涉其中，礼部尚书戴利敏和户部侍郎刘羽谦协同作案，共计戕害三百三十一名少女，私设五十家地下赌场，亦有...”蒙城了说着把手上的奏折呈上去，“地下钱庄两家，这是被戕害的少女家人联名书，恳请陛下除去国之害虫。”
戎帝打开奏折，一个个鲜活的名字和红彤彤的手指印映入眼帘，坐实了莫家人的罪行，“诛莫家九族，兰妃...赐死吧。”
一句话，下达了帝王的旨意，等喜渝宫的兰妃见到白绫的时候，她是半分都不肯信的，她想逃，却逃不开，最后是被传旨的公公们挂在了房梁上，权倾一时的莫家就这样没了。
“真是可惜...咳咳咳”梅妃听了莫家的事情，害怕得发抖，整个人直往戎帝得怀里躲，“皇儿，父皇给你报了仇，您以后一定要再来找母妃啊。”
“好好休息，我们会再有孩子的。”
梅妃眼神在戎帝看不见的地方变得阴狠，“要是不会呢？臣妾怕孩子被吓走了，以后也不愿意来了，万一呢？”
“你好好养着...不要胡思乱想。”戎帝开口劝慰道，“梅梅...”
“陛下，臣妾最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您今晚...去皇后娘娘那儿吧。”
戎帝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应允了，“早点休息。”
戎帝一走，梅妃的柔情退却，凌厉装点了她的妆面，她似是没事人一样的换上宫婢的衣服去了后院，见到了一身太监打扮的人。
“你疯了，怎么这么糊涂？”是男人的声音先发问的。
梅妃却说，“宋郎，我这辈子是不会给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生孩子的，尤其是老怪物，这一次倒是谢谢你，替我们把莫家除了，报了我们的仇，谁让当年莫青羽把我抓了回来，若不是莫家，我们也不至于红墙相隔。”
看月亮下的倒影，两人的身子愈加靠近，宫婢打扮的女子伸了手想要抚摸小太监，却被对方后退几步躲开了。
“莫家本就是罪有应得，你如今这种疯态是我造成的，怪只怪我五年前没能力带你走，你送信来说要我帮你做一件事，莫家已经除掉了，你还要我做什么？”
“宋郎着实绝情。”梅妃收起惺惺作态，给了小太监一封信，“你只要帮我把兵部尚书邵仲踢下去，你我之间再不相欠，这是他作的恶。”
小太监拿了信转身走了，“互不相欠，请娘娘端正自己的宠妃姿态。”
“欸...这就走了？”梅妃动手想要抓对方却抓不住，“宋郎~”
这时候，草丛传来一些声音，小太监听了拔出腰间刺刀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去，一个刀子就捅死了灰色的兔子。
“你放心，这是老怪物纪念他的梅梅的地方，不会有人来的。”
“小心一点儿总是好事情。”小太监把兔子丢尽池塘，擦干净刺刀，转身就走，“娘娘好自珍重，恕不远送。”
待看到密谋的两个人一个东边，一个西边的走开。一只小手搭在紧紧捂住自己嘴巴的虎口上面，发出来几声，“唔唔唔唔...”
“嘘，你不说话，我才放开，听懂就点头。”清脆的男声传来，夜晚的蝉声适时响起，“我数一二三放手，不许叫。”
“嗯嗯嗯...”
“一！二！三！”
他放开了她，她却开始张嘴做出大叫的样子，但在对方的手要捂过来的时候停了下来，“呵呵呵呵...”
瞧着月光下忽明忽暗的那张脸，俊俏神色微露于少年脸上，身上的五爪蟒袍倒是不同于洛渊的金色，洛豫的银色，而是深邃的紫色。
颜铖的脑子里在复习龙嬷嬷和自己说的沁豫皇子们，戎帝这一生有十五个孩子，活下来的有十个，她脑子比较笨，记得印象深刻的有如今二十三岁的治国能才太子洛渊，十五岁的少年将才三皇子洛豫...九岁鬼怪精灵的七皇子洛勋。
“参加七皇子殿下。”颜铖朝着洛勋的方向低头行礼，做足了礼数，“奴婢不小心夜闯禁地，还望殿下不要把奴婢说出去。”
“不说出去可以，但是嘛...”洛勋的眼光盯着湖面，说道，“那兔子是我上个月生辰，我父皇送的，为了你死掉了，你赔我一只？”
“那是...自然。”颜铖有些为难，这一次还是自己偷了小宫娥的衣服溜出来找出口的，唯一被对方知道可就大事不妙了，“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还你？”
“这样吧，天色已晚，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不安全，你在哪儿当差？”
“我...我得赶紧回去了。”颜铖有些不安，对方步步靠近，小孩子慌乱不堪，步步后退，“你你你...你别过来，兔子我会还给你的。”
“你别怕我，好好好，我不过去，那你什么时候还给我？”洛勋询问道，“本殿下可没什么耐心，你叫什么名字儿？”
“银月，你叫我银月就好。”慌乱之下的颜铖给了这么个名字，转身就跑了，“明晚这个地方给你。”
等颜铖回去的时候，东宫的人基本都睡着了，她很庆幸自己没被抓到，等她熟睡之后，书房中的洛渊却在和牧延说话。
“梅妃娘娘那么有兴致，大晚上去散步？”
牧延把自己在禁地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洛渊，当时如果洛勋不出手，他也会出手的，“殿下，真的由着太子妃胡来么？”
“她现在有兴致，随她去，找人跟着就好，等什么时候发现确实出不去了，也就...也就死心了。”洛渊叹了一口气，“你说洛勋在那儿？”
“是的，七皇子殿下恰好路过。”
“恰好路过？”洛渊有些好笑地看着牧延，“在这座皇宫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是恰好，你疏忽了，我们快要动作了，很多事情不能横生枝节，邵仲愚忠正直，是可用之才，告诉宋家那一位，别动他，然后...”
洛渊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看着牧延的眼神让人发毛，牧延脑子里奔腾着要跪还是要跪的想法，最后听到主子的一句话，整个人的神经顿时轻松不少。
“找一些兔子准备着，要毛色好的，明天就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