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湖底由于冲击被撞出一个巨大的坑，不安定的湖水搅动着湖底淤积的尘土，巨坑四周浑浊一片。
但湖底躺着的人却似乎没有一点动静。
凉灯顿时有些捉急，杞楼他该不会……
像是为了印证凉灯的猜想，黑雾绕着巨坑慢悠悠地转着圈，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巡视着下方失败者的落魄，一边转一边发出兴奋的怪声。
［这就不行了吗……太弱了……太弱了……这么久没见……你竟然连我不过五成的力都接不下……］
黑雾无情地嘲讽着对手，但话语里除了讥讽，还有古怪的遗憾和恨铁不成之意，好似看着昔日仰望的前辈突然被轻而易举的打下神坛，顿时矛盾而又复杂。
湖底的浑浊渐渐散去，凉灯看见躺在深坑上的杞楼似是陷入了昏迷，双目紧绷，平日里总是红润的嘴唇此刻透着不正常的白，嘴角渗出的血液在这抹白的衬托下格外鲜红。
眼看着杞楼生命垂危，凉灯一时也顾不得自己，撑着泡泡游了过去。
“杞楼，你还有意识吗杞楼？”凉灯试着呼唤杞楼。
凉灯的举动显然引起了黑雾的注意力，黑雾将“目光”放在了这个他之前忽略的人类身上。
［……你是要陪他一起死……是吗。］
黑雾用着奇怪的语调陈诉了一遍他认为的结果。
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类很勇敢，明明在他们决斗的时候，她完全有机会可以溜走，而他，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个“蝼蚁”的行为。
但是，她竟然还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冲进来……作为一个人类，在看看到刚刚那个场面后，应该都会恐惧，然后退缩吧。
黑雾学着人类的语调，故作惋惜了一下，［我欣赏勇敢的生物……可惜了……如果你不是跟“他”一起的话，我应该会让你死的体面的……］
只不过，黑雾似乎学得有些不伦不类，再加上呕哑嘶哑的语调，透着一股诡异的阴森。
凉灯能感受到黑雾瞬间对她升起的杀意，下意识捏紧了左手，另一只手则摸到后背的长鞭。
凉灯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大脑高速运转。
该怎么做，才能从这东西的手里死里逃生？
凉灯的小动作在黑雾看来就如照镜子一般清晰，对于这些，黑雾一点反应也没有，哪怕，凉灯就在此时此刻把那把刀抽出来，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他。
毕竟，谁会在乎一只蚂蚁露出的獠牙？
［游戏该结束了……人类……和“他”一起……死在我的手里……是你的光荣……］
黑雾浑身又开始泛起红色的光芒，
黑色的雾气不规则地扭动变换着，似乎对于杞楼即将死在他手里这件事感到异常振奋。
［结束吧……结束吧！］
黑雾以一种吞噬一切的姿态卷上湖底的两人，那种瘆人的疯狂几乎压得凉灯快喘不过气来。
凉灯闭上双眼，仿佛能听见自己浑身的骨骼在咯咯作响，那是来自原始的、本能的恐惧。
不过一瞬，凉灯又睁开双眸，盯着上方黑雾，只不过这次，那一双眼眸里透着坚定和倔强。
人……难道就真的不能跟超自然力量拼上一拼吗？
凉灯缓慢而又珍重地举起长刀，对上那难以企及、未知的恐惧。